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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這就走。」

  跟在丫鬟身後朝王府書房走去,葛飛花的心情連她自己也厘不清,明明知道此時應該躲著他,卻忍不住想去看看他。

  當見到半倚在書房榻上,臉色因失血過多有些蒼白的人時,她原本放下的心頓時又揪緊。

  矮幾上放著他剛剛換下的染了血的白色中衣,大片的鮮紅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一見到葛飛花到來,屋裡的人都很識相的藉故離去,很快書房內只剩下他們這對新婚夫婦。

  好一會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講話。

  她蹙眉看著他低垂的右臂。

  他則若有所思地打量她的神情變化。這場刺殺來得太過突然,也太莫名其妙,很明顯殺手意不在取命,旨在傷他,似乎只為了讓他不能洞房。

  「看來今晚的良宵怕是要白白浪費了。」看著她打從進門就沒舒展過的眉頭,他故意調侃。

  她沒有理會他的戲謔,仍盯著他的右臂,「傷得重嗎?」

  「你好像很關心我。」

  葛飛花的眼神閃了閃,嘴硬的回道:「我想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在成親當天當寡婦的吧?」

  「我記得有人好像說過,寧願守望門寡也不想嫁我為妻。」他狀似漫不經心的提醒她曾說過的話。

  「我認為望門寡跟成親當天當寡婦是有差別的。」所有擔憂被他的話氣得拋到腦後。

  「真的嗎?」所以她是真的擔心他!臉上的笑擴大,先前因遇刺而陰鬱的心情,此時此刻已一掃而空。

  「當然。」她跟他一定八字不合,生來犯沖,每每跟他講話,她的心火就忍不住往上竄,真是讓人鬱卒。

  「嗄,這就要走了?」瞧她櫻唇一抿、衣袖一擺就要轉身離開,他急忙開口。

  「你受傷,我來看過了,既然無性命之虞,我自然可以回房休息。」還有精神調戲她,想來傷勢不嚴重,不用為他操心。

  「換句話說,如果我有生命危險,你是斷然不會離開嘍?」捉到她的語病,他饒富興味的挑眉。

  葛飛花立刻為之語塞,熱浪撲面而來,讓她只能轉身背對他,不想被他看出自己此時的尷尬。

  「丈夫死了,做妻子的自會靈前上香,你何必心急。」她用話轉移他的追問。

  他低頭竊笑。這嘴硬的小女人,明明就是擔心他,明明就在乎他,卻偏偏要這般的死鴨子嘴硬。

  「夜裡風涼,出門怎麼不披件披風呢?」瞧她吉服早已脫下,只著襯衣,想來必是剛剛已經睡下,聽到消息後來不及披外衣就直接過來。

  「哈啾——」

  「著涼了吧。」

  「你是烏鴉嘴,我剛剛好好的,被你一說就……哈啾!」她怨恨地瞪他一眼。

  他沒良心的哈哈大笑。就算這場刺殺真的跟她有關,看到她現在這個模樣,他覺得值得了。

  「還笑,你還笑!」

  「屏風上有我的外衣,快穿上吧,可別真的染上風寒了。」

  「烏鴉嘴,你還說。」嘴上念他,腳步卻朝屏風走去,快手快腳地將那件男子外衫穿上。

  眼見她轉身就要離開,他心中油生一股失落感,不想讓她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眼前,大聲喚她,「過來扶為夫的一把不過分吧。」

  「你想做什麼?」

  「我想了想,臥室的床肯定要比書房的軟榻舒服多了,不是嗎?」

  「什麼?!」她頓時花容變色。他的意思今晚他們要同床共眠?

  「哎呀呀,娘子,你亂想些什麼,為夫傷成這樣,就算想做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刻意頓了一下,「放心,我只是想回房歇息而已。」

  葛飛花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板著一張芙蓉面,走回來攙扶他。

  如今,他是她的夫已經是事實,她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她其實並不排斥照顧他,那何必掙扎呢。

  左臂環過她的後頸,落在她的左肩上,葉閑卿倏地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其實我傷的是胳膊,其他地方倒是完好無缺。」

  葛飛花的身子驀地一僵,臉一紅,就想推開他閃人。

  無奈葉閑卿緊緊攬住她的肩頭不讓她脫身,笑道:「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計較呢,娘子?」

  「再胡說八道,我不介意在新婚之夜謀殺親夫。」

  「喔,娘子,你板著臉威脅人的模樣真可口,讓本王好想咬一口。」

  葛飛花發誓,她真的受夠了。一咬牙,扶著他腰身的右手突然朝他的右臂狠狠的按下去——

  沒有預料中的慘叫,卻看到他臉色煞白,冷汗直冒,明明該高興的,可心卻不爭氣的痛了起來。她一定頭殼壞掉了,這不是她葛飛花的個性,再這樣下去,即使有一天他尋得所愛,她也做不出讓他和自己一樣痛苦的事。

  「我們走吧。」算了,她何必跟個傷患一般見識。

  冒著冷汗的葉閑卿,卻在她轉過頭的時候悄悄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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