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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在揚州城處於一片喧鬧混亂的時候,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靜靜的馳出城門,朝著胭脂海的所在地百花穀而去。

  沈小策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紫色的床幔,身上蓋的是錦繡羅被,房間裡飄著淡淡的桃花香。

  房間的擺設優雅而素淨,顯得主人的品味並不庸俗,屋外是大片大片的花海,讓人目不暇給。

  這個地方很美,這個房間很雅!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沈小策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大片花海沉吟著。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淩雲風人呢?小紅和小左呢?

  一身月白色的曳地長裙,及腰長髮垂落在身後,纖細柔弱而又雅淡秀美的她站在花海前,輕輕淡淡的,反而比百花更妍麗。

  他一直以為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水兒那樣的人,卻在看到沈小策的第一眼時恍似被雷擊中一般。他的水兒回來了!

  “水兒……”輕輕的呢喃逸出性感而單薄的唇瓣,他不敢走近,生怕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沈小策對著花海想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想出來,不由得輕歎一聲,緩緩轉身。

  然後,她被離自己幾步遠的人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清俊而冷漠的男人,讓人不由自主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可是他看她的目光卻是溫柔而又痛苦的,甚至還夾雜著患得患失……

  沈小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思急轉。

  “水兒……”

  原來他認錯人了。沈小策恍然,朝他輕施一禮,道:“敢問公子,這裡是什麼地方?”

  “水月小榭。”

  “雖然冒昧,但是請容我再問一句,不知公子可知我是如何到這裡的?”

  鄭文月看著眼前這張臉,似乎與記憶中那張重疊,他用力閉了下眼,猛地轉身。不,他的水兒已經不在了,而這個女人是淩雲風的妻子。

  “你只管待在這裡便好。”

  沈小策看著他冷熱轉身而去,不禁有片刻的愕然。這個人好生奇怪!

  接下來的日子,每日有人送飯菜來,可是她從來沒有見到人,仿佛偌大的地方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暗處裡似乎一直有雙眼睛在盯著她,這讓沈小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沒事的時候,她就坐在一大片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海前發呆。

  後來有一天,一大疊書平空出現在屋裡。

  於是,她終於有了事可幹。

  焦躁煩悶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終至一片寧靜,猶如一平如鏡的湖面水波不興,水下卻隱有波濤洶湧。

  既來之,則安之!

  沈小策知道,現在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她不是那個掌握主控權的人。

  直到一天晚上,她自睡夢中驚醒,看到床前站著一個人,在昏暗的燭光下,映出他帶著冷意的俊顏。

  沈小策不由自主將被子擋在身前朝床前縮了縮。他深夜來此,意欲為何?

  她不說話,他更不說話。

  兩人一個床上,一個床下,一個惶恐,一個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就這麼對峙著,直到天邊泛白。

  當鄭文月離開的時候,沈小策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身上被冷汗浸透。

  淩雲風,你到底把我帶到怎樣的恩怨中?

  她已經明白這個冷硬的男人是江湖人,又聯想到之前所遭遇的事,以及小左說的話,事情的大概她隱約有譜。她家那個妖孽而禽獸的男人,果然是個禍胎!

  如果還能再見到他,她一定會狠狠地踹上他幾腳,如果還能見到他……心毫無預警地痛起來。她還能見到他嗎?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落在錦被上,暈染開來。

  一輪圓月高懸天際,將銀輝灑落大地,在清冷中給人淡淡的溫柔。

  風中帶著丹桂的香氣,月到中秋,丹桂飄香,中秋雖過,丹桂依然香氣襲人,而她卻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沈小策站在門外抬頭望月,心中滋味複雜難喻。

  沒有人,只有自己,那個男人常來,卻很少說話,只是站在不遠處一直看她。

  久而久之,她便也習慣了。他來,他看,她不聞不問,看自己的書,發自己的呆,連話也懶得說,因為她說了,他也不會回應。

  自說自話,是件很無聊的事。

  “想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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