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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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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她不願也不能回想以前的事,那會讓她十分的痛苦……」他沒有再說下去。 老大夫卻懂了,他有些欣賞地看著他,頷首道:「尊夫人有公子這樣的丈夫很幸福。」 鳳烈陽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為他啊。 「公子,有時候治重症必須下猛藥,這可能讓病人有短暫的痛苦,可長痛不如短痛,必要時,狠心才是治病的良方。」 他點了點頭,「謝謝大夫,我知道該怎麼做。」 在得到老大夫的診治後,鳳烈陽一行人在距離益州不到數百里的地方掉轉馬頭轉為奔往京城。而這一切,都是在瞞著宋微涼的情況下進行的。 事實上,即使不瞞她,現在的她也不大可能會發覺。 因為她越來越虛弱了,儘管梅香想盡了辦法,鳳烈陽使全了手段,可她就是沒胃口,一天吃下了兩口食物。鳳烈陽有次暴怒,硬往她嘴裡塞食物,卻導致她大吐特吐,原本肚裡就沒什麼東西,吐過後人更加的虛弱。他們以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走完他們先前走了三、四個月的路程。 顛簸在所難免,但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怕一時心軟,一生遺憾。 當他們重新回到翠竹庵時,宋微涼已經昏睡了三天,仿佛打算就此長眠,再不願醒來面對這個紛繁的世界。小院的氣氛猶如凝滯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離鳳烈陽遠遠的,這個時候的他,隨時有可能會爆發,而那個唯一可以熄滅他心中怒焰的人,卻安靜的沉睡在床上,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不肯醒來。於是,當天夜裡少年皇帝就得到失蹤許久的皇叔的消息,幾乎一口氣把宮裡的御醫全派過去了。 要不是有人讓帶話的人說要是他敢去,他就去挖了太后的墳,少年皇帝一定飛一般地跑出城去。因為那句話,少年皇帝只好負著手在他偌大的寢宮裡轉圈圈。 翠竹庵內,一座小院裡,一群御醫面對處於暴走邊緣的肅王,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同心協力之下,終於讓床上的人在吐了一口暗紫色淤血之後,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宋微涼有片刻的怔忡,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然後牢牢地定在負手立在一群手忙腳亂的人之外的那個人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她用目光詢問。 鳳烈陽一揮袖,一群御醫抹著冷汗,如蒙大赦地退出去。 當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宋微涼打量起自己所在之處。 莫名熟悉的地方,卻又有讓她本能抗拒的味道——對,就是那種竹葉的味道。一直盯著她的鳳烈陽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一個箭步沖過去,按住她的雙肩。「微涼,不怕,我在你在身邊,一直都在,那些事都過去了,不要怕……」 她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帶著顫抖地道:「我腦中常常閃過竹林、湖水、亭子,可是,我很害怕聞到竹葉的味道,那裡有血的味道、有梅香的慘叫聲……」 他緊緊地擁著她,默默地將力量傳給她,讓她安心,讓她平靜。 漸漸地,她睡著了,而他抱著她,緣懷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當庵堂早課的聲音將她喚醒時,她的表情很祥和,嘴角甚至掛了一抹淺笑。「誦經的聲音讓人聽了很安心,我似乎以前一直在聽。」 「嗯。」外面甚至謠傳宋三小姐出家為尼了。 「我想出去走走。」 這下鳳烈陽有些驚訝了。「出去?」 宋微涼望著灑進陽光的窗口,神情閃過掙扎。「我還是會害怕,可是,我又很想看看記憶中的那片湖:它總是出現在我的腦中……」 只要她肯去回憶,他絕對支持她。 雖然她是說要去走走,但是虛弱的她直接被鳳烈陽剝奪了行走的權利,他抱著她一路朝庵後那片湖走去。 當那熟悉的景致映入眼簾時,一些零星的片段也飛快地閃過她的腦海。 熟悉的白馬、熟悉的梅香、陌生的黑衣人與突然出現的青衣人。 打鬥、慘叫、白馬馱著一人遠遠而去…… 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濺出來,她的人也緩緩倒在他的懷中。 「微涼——」驚恐的吼叫驚飛了林間宿鳥,也讓正在早朝的少年皇帝心有所感地差點從龍椅上摔下來。 當一名御醫診脈後,戰戰兢兢地告訴鳳烈陽,「王妃脈象平和,胸中鬱結之氣紆解,應已無大礙。」頓時,他差點被盛怒的肅王一腳踢飛出去。 「姑爺、姑爺,也許這位御醫說的是真的。」梅香適時地開腔,「剛剛小姐是有可能一時受到刺激才會吐血的。而且,紆解鬱結之氣發生嘔血的情形,也很常見啊。」 鳳烈陽冷哼一聲,抱著懷中人轉身大步朝庵堂走去。 身後一群抹冷汗的人不禁雙手合十,誠心默禱。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但願肅王妃就此平安,否則,難保肅王不會要他們陪葬啊。 可惜,老天沒聽到御醫們的請求,被他們判斷已無大礙的宋微涼,再次陷入昏迷,要不是皇帝來得及時,他們差一點就被肅王一刀一個解決了。 「皇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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