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娘子請上轎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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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許嫁,六年等待,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過了雙十年華,今年二十有一,卻還沒有身孕。國公爺今年已是而立之年,膝下卻猶空虛。 如今還好,如果她一直不能有孕,丈夫的恩愛還能一直不變嗎? 周佩華不知道,她有時甚至都不敢去想,就那麼自欺欺人,得過且過,可問題卻不是她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她用力闔了下眼,那日內書房裡發生的一幕,至今想起都讓她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粉面含春衣衫不整的丫鬟,一臉震怒扶桌而立的丈夫——是因為她無意闖入而故作姿態,還是什麼? 她不知道,因為她當時便立即轉身,帶著荷香來了城外的莊子。 不該生氣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那把火。 她在莊子裡待了三天了,可那人卻沒有來找她。 抿緊的唇瓣用力收緊,又緩緩放鬆,如果會變心,早比晚好,她也能早一日收回自己的心,不至於年老色衰無好下場。 「夫人,咱們走吧?」 荷香在外面詢問,周佩華吸了口氣,拿起妝臺上的帷帽起身走了出去。 山裡空氣清新,景色優美,讓心胸都為之開闊了不少。 主僕兩個在半山腰一處開滿野山花的地方收住了韁繩,翻身下馬。 隨侍的親衛也跟著下了馬。 「夫人,我把花采來可好?」荷香問道。 周佩華搖頭,「它們長得這般生機勃勃,何苦摘了放入那插瓶中,不過是夭折了它們的生命。」 世間女子又何嘗不像這山花,原本可以恣意怒放,卻因被人插入瓶中,圍於內院,前者失了原本的恣意,後者則慢慢失去活力,最終失去生命。 目光從山花上移向遠處,山青隱隱,鳥雀嘶鳴,山腳下田陌縱橫,好一派寧靜的田遠山野風光。 人要知足! 周佩華微微勾起了唇線,她如今擁有的已經比一般人要多了,策馬揚鞭,抬手射弩,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現在她都會了。 所以,即使丈夫真的變了心,至少他曾經對她好過,那她便懷著這份美好,跟他淡淡地過下去。 好在她沒有子女,就算某一天她熬不住那深宅大院的孤寂,也不用擔心會有一個如李氏那般的繼母來為難搓磨她的孩子。 這麼一想,周佩華心裡最後一絲芥蒂都沒有了,沒有孩子真的挺好,來去自在。 小姐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荷香卻能感覺到小姐的心情突然間變好了,她們主僕自幼相伴,情分自不是他人可比。 「咱們回吧。」 「好。」只要小姐高興,荷香也高興。 那日她沒跟著小姐,並不知道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但她卻肯定出了什麼事,因為小姐當時那滿身的怒意太過明顯。 一行人在莊外翻身下馬,自有僕役上前接過馬韁,牽馬照料。 周佩華腳步輕快地走回內院,在院中廊下隨手摘下帷帽遞給一旁伺候的婆子。 「荷香,讓人打水,我要沐浴。」她側頭吩咐了一聲。 但當她從丫鬟掀起的門簾下進了屋子,卻發現裡頭已經有人在了。 一身居家常服,玉冠束髮,英姿勃發,俊武不凡,不是她家鎮國公還是何人。 見她進屋,雷飛雲放下了手裡的茶碗。 周佩華未語先笑,上前兩步給他福了一禮。「國公爺來了。」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雷飛雲微微皺眉,妻子的行止明明無一處不妥,可為什麼他卻覺得不對? 丫鬟奉茶上來,周佩華伸手端過。 雷飛雲瞪著妻子看,她卻垂眉斂目,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華兒……」 周佩華側頭看他,面露詢問。 不對! 雷飛雲甩去心頭的疑問,道:「這兩天我陪皇上去別苑了。」 這是在跟她解釋行蹤,還是解釋他沒有第一時間追過來的原因? 周佩華勾唇微笑,十分溫婉地道:「妾身知道了,謝謝國公爺告知。」 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忙道:「岳父已于獄中寫下休書,李氏如今再與周家無關。」 她一笑,「哪裡能真無關,她至少還給父親生下了一子一女,繼弟雖亡,繼妹卻仍在,此番怕是還要與父親一道流放邊關。」 雷飛雲豁然起身。 周佩華不明所以。 他三步邁到她跟前,奪了她手裡的茶碗重重放到桌上,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們去裡屋說話。」 「國公爺這是幹什麼?」 「我有話跟你說。」他強硬地將她拉進了內室。 一進內室,他就一把抱住了她,低頭要吻她,不想,卻被她躲開了。 「國公爺不是有話要跟妾身說?」 雷飛雲不豫地抿抿唇,拉著她在榻邊坐下,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這樣莫名能讓他安心些。 懷中的人還是那個人,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不對勁,到底是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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