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黴女喜嫁 | 上頁 下頁 |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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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月飛身下馬,身姿俐落又輕盈,朝掌櫃拱了拱手,「有勞掌櫃看顧舍弟了。」 掌櫃連忙客氣道:「哪裡哪裡,小公子能來小人的茶樓,那是小人之幸,哪有勞煩之說。」 「姊姊。」程玉生這個時候也從茶樓跑了出來,一邊叫人一邊撲進了對方的懷中。 江曉月後退半步卸掉了小傢伙的衝勁兒,伸手摸摸他的頭,含笑看著他,「聽得開心嗎?」 「開心。」他仰頭看著她美麗的臉脆生生地回答。 「那跟我走吧。」 「嗯。」 江曉月輕而易舉地將小傢伙抱上了自己的馬背,又轉身對跟著程玉生出門的僕役道:「你們就不必跟來了,直接回府去吧。」 僕人們恭恭敬敬地說:「是,夫人。」 吩咐完,江曉月飛身上馬,將小傢伙護在了身前,雙腿一夾馬腹,輕拍馬臀,馬兒便開始奔跑。 他們馬速並不快,但也很快消失在眾人目力可及處。 茶樓裡的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窺一斑而知全豹,就算沒能目睹這位夫人的真容,已可想見其美貌。 年少夫妻,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懼內似乎也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紅顏正盛,感情深濃,懼內之言怕也不過是討佳人一笑的姿態罷了。 換了自己,大抵也是願意在此等英姿颯爽的佳人面前伏低作小的。 先前對縣令大人的些微鄙薄之情,不知不覺中竟轉變為了滿滿的豔羨。 已然離開的江曉月自然是不知道茶樓中人想法的,就算知道了,她也只會嗤笑一聲,不予理會。 日子終究是自己在過,旁人嘴裡怎麼說都沒用。 *** 博望縣城外有處馬場,江曉月今日便是帶程玉生過來挑馬的。 他如今的年紀,騎不得高頭大馬,只能挑匹溫馴的小馬練習。 這處馬場半官營,主要以供應宮中馬匹為主,也兼為達官貴人馴養坐騎,叫價比馬市要貴上一些,但並沒有人在意。 除此之外,馬場還提供跑馬打球的娛樂,富貴人家的內眷時常過來觀看馬球比賽,甚至也會親自下場較量一二。 此地的馬球比賽雖比不得京都精彩,但也頗有意趣,為小傢伙挑好馬後,江曉月也順勢去圍觀了一場。 看著觀眾席上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和青春豔麗的少女,江曉月莫名有種自己已老的錯覺,明明大家年歲相當啊。 或許是因為她已嫁為人婦,丈夫身為一地父母官,而她身為本縣的縣令夫人,身分地位使然,自然而然便與那些年少之人有了輩分距離,畢竟,她素日要打交道的可是這些人的父輩,甚至可能是祖輩,心境上自然就不一樣了。 原本她也不該這般匆忙早嫁的,都是溫子智求娶心切,這才縮短了婚期,讓她早早出閨嫁為人婦。 哪像別家閨秀,哪個訂婚後不得一年半載才會出嫁,有的三年五載也是有的,若是自幼訂親,那十幾年光景必是要的,她連年都沒過,便入了溫家門。 想著,江曉月雖然有些感慨,卻也很快就擺脫這種心情。 畢竟未嫁有未嫁的好,成親有成親的妙。 今日她沒帶春柳出來,此時身邊僅跟了一名護衛,其他護衛則跟在程玉生身邊看護他騎馬,畢竟看一場馬球罷了,又不會有什麼危險,且為了防止她讓旁人倒楣,她甚至沒敢去人多的看臺,選了個冷清無人的看臺。 只是她有顧全別人之意,某些人卻不見得會領受善意。江曉月眼角餘光看到有人朝自己這邊走來,有些驚訝,便順勢看了一眼。 錦衣羅袍,手搖摺扇,領著僕役走來的是個年輕男子。 他大概是想以一個溫潤君子、翩翩公子的形象走到她面前來的,卻在離她不足四五丈遠的地方腳下一滑,摺扇脫手,十分不雅地摔了個狗啃泥。 江曉月面無表情地想,這位大抵不是好人。 等他抬起頭,見他牙齒咬破皮的嘴上血流不止,她默默地改了評價。 這肯定是個惡人! 與她隔著尚還算安全的距離便已受到這樣的天罰,手上必定是有人命的,富貴人家的子弟欺男霸女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估計這位也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她不愛出門的原因了,總要親身鑒惡,直面人心之惡,誰都不喜歡的。 世間如此美好,為什麼要讓不好的人事物來破壞自己的心情,她又不傻。 賽場上的馬球打得正歡,紅白兩隊打得不亦樂乎,看臺上的公子閨秀們也都在為各自支持的隊伍呐喊加油,江曉月的心情卻因為不速之客跌到了穀底,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看下去了,她決定去看看程小世子換換心情,洗洗眼。 也不理會那名公子,她起身帶著護衛回到馬場。 馬場上,程玉生在護衛的照看下騎在一匹棗紅色的小馬上,馬駒沒跑起來,就是載著他在草地上溜達,彼此熟悉。 遠遠看到江曉月的身影,程玉生便忍不住朝她喊道:「姊姊。」 看到這麼可愛漂亮的小傢伙,江曉月的心情一下變好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她走過去問他,「感覺怎麼樣?」 「很好,我很喜歡。」程玉生摸摸小馬的脖子,問道:「姊姊看完馬球比賽了?」 他明明還能聽到那邊的加油呐喊聲,姊姊怎麼就過來了? 「沒什麼好看的。」 「姊姊是碰到什麼事了嗎?」程玉生人小鬼大地問。 江曉月笑了,「小孩子家家關心的事倒不少,騎你的馬吧。」 程玉生朝她吐了下舌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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