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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蘇清羽搖頭:「我只是聽說有人在山頂吹簫自娛,過來聽聽罷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厘清所有的事,她並不需要他的解釋。

  司徒鬥看著她,倏地手腕翻轉間,腰間的竹簫已到了他手中。

  他吹,她聽。

  兩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似乎他們從未分別。

  現實是,他們已分別太久。

  悠遠的簫聲在山谷中迴響,為這一片秀美奇絕的風景增添了幾許情趣。

  大腹便便的蘇清羽半靠坐在一張翠竹做的竹榻上,面帶為難地看著面前擺放著滿滿點心吃食的竹幾。

  吃了又吐,卻還是有人逼她不停地吃,導致她現在一看到吃的東西就更加反胃。

  身為孕婦,還是不應該隨便走動,大長老害人匪淺啊!蘇清羽近手幽怨地看著那些食物。如今的她又不能強走,司徒鬥盯她像盯賊似的,她根本不可能離開。

  簫聲再好聽,食物再美味,吃對她而言仍是一種煎熬。

  「司徒。」她哀求的看著他。

  司徒鬥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逕自收了簫:「你今天吐的比吃的多。」

  「我天天如此。」否則她也不會一直消瘦下去。

  「那就繼續吃。」他說得斬打截鐵,毫無婉轉餘地。

  「噢……」蘇清羽趴在竹榻上,開始大吐特吐,吐到最後虛弱無比地趴在榻上。

  司徒鬥眼中閃過憂色。她這樣的身體怎麼熬過未來的幾個月?

  接下來的日子,儘管司徒鬥費盡心思幫她調理,蘇清羽的身體仍不見起色,人清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她,倒是肚子顯得越來越大。

  她的情況看在他眼中,心不禁揪緊,臉上一貫的笑意早已消失無蹤。

  他遲疑了下:「羽兒……」

  「嗯?」她半躺在竹榻上,懶洋洋地應聲。

  「你回錦繡殿吧。」他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蘇清羽抬眸看了他一眼:「好。」

  眉頭皺得更緊,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她從來不問為什麼,仿佛這決定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她越是平靜,他越是不安。

  「羽兒。」這次的口氣多了些凝重。

  「嗯?」她還是懶洋洋的樣子。

  「為什麼一直不問?」

  蘇清羽訝異地看向他:「問什麼?」

  「問所有的事。」

  「問了能改變什麼?」她不答反問,他的母親是幽冥宮的人,而她是錦繡殿的人,這是事實,無法更改。

  司徒鬥怔住。是呀,問了能改變什麼?

  沉吟了下,他說:「問了,就不會有誤會。」

  「如果根本就沒有誤會,問了豈不是多此一舉?」蘇清羽不以為然。

  「羽兒……」他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雙眸直盯著她。

  「嗯?」

  「這不像你。」他的手劃過她益加清瘦的臉頰,眸光變得深邃起來。

  蘇清羽笑說:「人本來就是最難看懂的,這也沒什麼。」

  他突然問:「你為什麼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蘇清羽征仲了下。其實她自己也沒有答案,當時只是想出外走動走動也好,然後腳步便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這裡。

  原來,陷在感情的泥淖裡真的很難抽身而出,明知道她的出現可能會讓他的立場變得尷尬,她還是忍不住出現在他面前。

  司徒鬥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道:「我不知道你當日究竟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總之,我愛你這件事是真的」

  蘇清羽也認真的望著他,點頭回應:「我相信你」

  「江湖人有太多屬於江湖的無奈,不管各自的立場如何,但感情是不會假的。」

  她點頭認同,只是——「但也有太多為了立場而放棄感情的先例。」

  江湖人多情註定是場悲劇,有太多的例子可以證明這點。

  「你還是不相信我。」司徒鬥感到掛敗。

  「你覺得我相不相信你重要嗎?」

  司徒鬥怔愣了下,而援劍眉輕揚,又恢復了從前那種邪邪的、充滿魅惑的笑容。「你說的對,不重要,我只需將你牢牢地抓在身邊就好。」

  蘇清羽沒有回答。這樣的司徒鬥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即使偶爾會展現出溫柔善良,但是邪惡才是他的本質。

  「明天你就回錦繡殿吧。」雖然不舍,但是他還是做出決定,依她目前的情況,留在錦繡殿才能得到更好的照料。

  蘇清羽點頭同意。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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