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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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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吧。」 「柳盟主、司徒教主慢聊,在下先告辭了。」風少宣禮貌地拱手為禮。 司徒鬥冷淡地道:「不送。」 柳清盟微笑還禮:「樓主慢走。」 密室之內,隔著漢白玉的桌子,風氏兄妹相對而坐。 牆壁之上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亮光,映得一室明亮,他們之間卻有好一會兒沉默不語,因為不知從何說起。 風少宣尷尬的別開眼,輕咳一聲:「羽兒。」 她抬眼看他,微笑:「大哥。」 風少宣也笑了:「這磨多年了,我們似乎很少這麼心平氣和的坐下閒聊,我倒真有些不習慣。」 她的眼神悠遠了起來,輕聲道:「從我的名字不再叫風少寶時,其實,我恨過你。」嘴角帶著一絲縹緲的笑,如霧中煙、雨中絲。「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 「你……」風少宣欲言又止。 蘇清羽了然於心:「我只是臨時出來有點事要辦,還是要回去的。」二十八星宿、三十六掌燈,外加六個長老,她這輩子有得耗了。 「司徒鬥知道嗎?」 「知道。」 「你們……」 「好了,哥,有些事我們順其自然就好。」 風少宣見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也適時打住:「會留到我成親夜吧?」 猶豫了下:「我儘量。」 風少宣忍不住苦笑:「能留下自然好,可是司徒鬥這人太難纏了。」 「再難纏也是大哥自己招來的。」 風少宣瞪大眼:「我招來的?」他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 蘇清羽一本正經地道:「如果大哥不接柳盟主的委託,那麼我便不會到苗疆,我不到苗疆,自然便不會惹上司徒鬥,我不惹上司徒鬥,大哥當然也就不會跟他有所糾葛,」最後她盯著兄長的雙眸笑說:「難道不是大哥招惹的?」 風少宣頓時失聲。 蘇清羽眨了眨眼,無辜地道:「難道我說錯了?」 他苦笑:「沒有,你說的全是事實。」 「所以大哥,你節哀順變吧。」 風少宣只能多瞪妹妹兩眼。 「事情談完,我要出去了。」 風少宣別有意味的笑問:「怕再不出去有人會擔心嗎?」 蘇清羽四兩撥千斤反問:「不是該大哥擔心才對?」 他一歎:「……羽兒,你什麼時候才能有正常人一樣的反應?」 「明明不正常的是大哥你啊。」她回得理直氣壯。 「我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她很贊同地點頭:「我也一直覺得這個問題跟正常人討論比較好。」 風少宣狠瞪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才甘心。 蘇清羽自顧自地輕笑,悠然起身,踏上整齊的石階,表示談話到此結束。 就在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轉角的時候,風少宣終於開口:「羽兒,對不起。」 這句話他欠她太久,久到他不敢回想。 蘇清羽的身影沒有停頓地在轉角處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 有些帳欠久了,連被欠的人都會遺忘,他其實不必再提醒她的。 當她再次看到司徒鬥的時候,征了一下。 「談完了?」他從倚著的廊柱上直起身問,那語氣訪佛在說天氣很好一樣輕鬆。 但蘇清羽卻清楚地感覺到那層寒冰自他身上褪去的微妙變化,她綻出一抹安撫的笑:「嗯。柳盟主人呢?」 「他去哪裡我不關心,你更不需要關心。」聞到一絲醋味,蘇清羽只好笑笑,不表示意見。 「我們走吧。」 「走?」她忍不住訝異的揚眉。 「別人的婚禮有什麼好參加的,祝福到了就夠了。」 「司徒……」她試圖想說點什麼,卻被他打斷。 「也許你希望看到一場與眾不同、別開生面的婚禮?」 她聽出他話中的威脅,只好妥協:「好吧,我們走。」看來,大哥的婚禮她註定是要缺席了。 當風少宣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人去屋空,留下的是滿滿的遺憾。最後一面竟是這樣結束嗎? 數百年來,錦繡殿行事一向低調,殿內之人鮮少在江期上走動,歷任殿主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在有史可查的《江湖秘聞錄》中,只有寥寥幾人可供臆測。 羽兒這一去……恐怕在成為另一個傳說的同時,也隔絕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再做出當年那樣的選擇。 絕大多數的江湖人只知錦繡殿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武學聖地,有數不盡的武學典籍以及讓人垂涎的財富。可是,卻鮮少有人知道,錦繡雙幾乎是與世隔絕的代名詞,一入錦繡殿,終生絕世塵。而聽風樓的歷任樓主不巧正好知道真正的內幕,他們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跟錦繡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個人若執意要走,無論如何也阻檔不了。 離開揚州後的第五天,蘇清羽消失在司徒鬥的身邊。 一覺醒來,身側之人不見蹤影,除了心驚,更多的是憤怒。 他與她的相識原本像是一場鬧劇,如今看來,分明是一場悲劇。 一個男人若對一個女人太過感興趣,到最後可能會連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 司徒鬥從一開始的穩操勝算到最後的黯然失意,從中體悟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澀。 如果當初沒有惡意調戲她、逗弄她,是不是今天他便不會如此的挫敗失意? 他不知道答案,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他孤身一人返回了揚州。 不久之後,司徒鬥禪位給教內護法,淡出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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