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夢 > 夫人舞刀爺彈琴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這樣兇悍戰鬥力過硬的「毛賊」就在臥榻之畔,誰的責任?

  駐守京城的三十萬大興男兒是紙糊的嗎?一點兒對賊人的威懾力都沒有?

  十裡的路,快馬不過一射之地,恥辱不?

  這就是大家說的太平盛世?羞愧嗎?

  事發不久,受害人都還沒回到京城,城內便流言四起,如此造勢,駭人不?

  如果有人以此手段謀朝篡位,心驚不?

  需知流言猶如瘟疫,京師一亂,天下亂否?

  一身孝衣的安遠伯大姑娘當著滿朝文武百官,擲地有聲的聲聲詰問,字字直擊人心。

  害怕不?

  站在文臣朝班中的左都禦史暗搓搓揪鬍子,師妹猛如虎,愧煞師兄。

  定國公半眯著眼,冷眼旁觀小姑娘面對朝堂重臣文武百官,絲毫不怯、氣場全開大殺四方,簡直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這姑娘就是安遠伯府的定海神針,有她在,安遠伯府倒不了!

  「皇上,不是民女危言以恫,實是此事細思極恐,先父追隨陛下平定天下,無數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換來這海晏河清的太平之世,可有人就是如此包藏禍心,須知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不防微杜漸,賊人一旦勢成,天下危矣!」

  您別忘了天下尚有未平定的叛亂之輩,還不到馬放南山的時候。

  皇帝真心被小姑娘的大手筆驚到了,偏偏她字字句句直指要害,全天下的道理都在她那裡,恐怕他的整個禦史台言官加一塊都未必有她一人這樣的戰鬥力和孤勇之氣。

  這小姑娘平時話不是不多嗎?隱藏太深了啊!

  這絕對是程沛調教出來,仙去的老安遠伯背不動這口禍,他老席家沒這本事。

  皇帝瞄瞄手裡的奏章兼狀紙,心中感慨萬千,看看小姑娘這筆墨淋漓、殺伐淩厲的字,那真叫一個行雲流水,力透紙背撲面而來的便是滾滾的氣勢,先聲奪人。

  事情都被程玥寧說得如此危言聳聽、駭人聽聞了,自然是要不遺餘力查出事情真相,揪出背後之人。

  小姑娘說得沒錯,此事細思極恐,前後鋪墊應對,一環套一環,步步殺機。

  背後的人出手的最終目標應該是她這個席大姑娘,但小姑娘給對方來了一個亂拳打死老師父。

  來呀,互相傷害啊,怕了你算我慫!

  程玥寧沒慫,但有人慫了。

  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哭死的心都有了,他們怎麼就碰上了這麼一位不管不顧、渾不吝的主兒?

  壓根不怕把天捅個窟窿,洞太小她還要再捅兩下,弄大些。

  從這一點兒來看,席大姑娘真不虧是老安遠伯那個大老粗的親生女兒,渾!

  以為之前代父休妻就已經夠兇殘了,事實教育他們,沒有最兇殘,只有更兇殘。

  現實教做人!

  如今整個京城風聲鶴唳,始作俑者卻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領著全家人繼續回家守孝去了。

  勞心勞力抓叛逆的事,自然是朝上諸公的活兒,她一個父喪在身的小姑娘有心無力,幫不上忙,但會記得幫他們祈禱祝福的。

  加油,看好你們哦!

  被人玷污的江姨娘最終以一條白綾了結殘生,席嬋娟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的母親因她的任性付出血的代價。

  「怕有用嗎?」

  負手站在書房窗前的程玥甯聽到侄子的話,不答反問。

  沒用!席澤林在心裡給了自己答案。

  「敵人已經舉起了他手裡的屠刀,不想死的話那就拚命讓對方去死,除了拚命並沒有第二條路。」

  「侄兒明白了。」席澤林躬身表示受教。

  這個時候,程玥寧卻又慢吞吞地補了一句話,「非死不可的話,那就拉個人一同下地獄。記住,永遠不要便宜了要害你的人,只有讓他們怕了、痛了,他們才會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是。」

  「安遠伯府是你的責任,你得立起來,懂嗎?」

  迎著姑姑明澈的雙眸,席澤林重重地點了點頭。

  程玥寧倏地一笑,伸手摸摸他的頭,直起身,道:「好了,你繼續練字,我回房了。」

  「侄兒送姑姑。」

  「別這麼多禮,走了。」程玥寧朝後擺了擺手,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書房。

  不論府外有怎樣的血雨腥風,閉門守孝的安遠伯府都不為所動,日子依舊平淡地過著。

  幹完一票大的,功成身退的伯府大姑娘再次神隱,彷佛那個領著一家人勇敲登聞鼓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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