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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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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你們下去吧。」 「是。」 病勢雖轉輕,但淩清雪仍是感覺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摒退了下人,她便重新躺回床上。 江隨雲進來時,藥力發作,她人已經沉沉入睡。 他坐到床沿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感覺掌下的溫度不再發燙,心才放了下來。 看著她因為生病而顯得憔悴的臉,他的眉頭微蹙。她說她的婚事受到詛咒,他又何嘗不是呢? 每個嫁給他的女人都因故而亡,而她,一個習慣刀口舔血的江湖女子也因嫁進江家而一病不起。他為心中的想法兒煩亂不已。 「咳咳……」 睡夢中的淩清雪發出幾聲輕淺的咳嗽,不甚舒服地翻了下身,系著玉蟬墜的銀線由於她的動作滑出衣襟。 江隨雲目光微閃,伸手勾起那條銀線,看著那只刻著「清雪」兩字的玉蟬墜沉默半晌。 最終,他還是將玉墜輕輕塞回她的衣襟內,在心頭長歎一聲。 起身離開房間,他對門外小廝吩咐,「讓大夫到書房見我,再把管事找去。」 「是。」 不久之後,為淩清雪看診的大夫與江府管事都到了書房。 江隨雲坐在寬大的書案後,眼眸低垂,神情莫測,聲音略顯低沉,「大夫,在下娘子的病怎麼樣了?」 「請江少爺放心,尊夫人的病已經有起色,再繼續服幾帖藥,老朽擔保尊夫人恢復健康。」 「當真?」 「老朽打包票。」老大夫很有信心地說。 江隨雲的身子微微坐直,點點頭,「那就好,接下來就麻煩大夫繼續幫拙荊看診。」 「這是老朽份內之事。」 「管事,送大夫。」 江府管事把大夫送了出去,然後回來。 「少爺。」他知道主子一定是有事要吩咐。 江隨雲手指拈著一張信箋邊角,恍似漫不經心般地道:「李家的事處理好了嗎?」 「已經處理妥當了。」管事頓了下,小心地道:「少爺也不必太過擔心少夫人,她是習武之人底子較常人為好,而且大夫剛才也說了,過幾日便會痊癒,少爺倒是應該盤算一下幾時親自到淩家堡一趟。」 江隨雲頷首,「這事自然是要緊的,難得岳父並不見怪,總要親自前去才顯得慎重。」 「是呀。」 「忠叔。」 「少爺。」管事應聲,靜待下文。 江隨雲卻沉默了下去,只是起身負手立於窗前,身形顯得單薄而清冷。 管事從小看著他長大,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勸道:「少爺也別多想,少夫人只是前病未清又夜裡著涼才會病情加重,好好調養不打緊的。」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管家看著他的背影片刻,還是選擇了默默退下。 「娘子,咱們便賭上一睹,如果明天你的病情見輕,我便動身前往淩家堡。」 寂靜的書房內,江隨雲喃喃自語。 江府的花園極是精秀雅致,彙集了江南園林的特色之美。 曲徑通幽、小橋流水,甚至還有一大片天然的湖泊,湖心處建有一座八角涼亭。湖中遍植荷花,此時正值花季,微風吹過,碧葉隨水輕漾,出水荷花於風中搖曳,美不勝收。 坐在輕紗低垂的涼亭內,欣賞著眼前的一派美景,淩清雪的心情大好,人也顯得有精神許多。 「少爺吩咐,如果少夫人精神稍好,若嫌無聊,可以看看這些書打發時間。」 丫鬟將幾本書冊擺放到亭中的石桌上。 淩清雪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就在丫鬟要退出涼亭之際,她想起一件事,於是出聲,「我好像有幾天沒看到江隨雲了,他去幹什麼了?」 丫鬟恭聲道:「回少夫人,少爺出門做生意,臨走時說最晚月底便回。」 「喔。」 丫鬟見她不再說話,便識趣地退下了。 少夫人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服侍,即使讓人跟著也限於十步開外,不許再近。 淩清雪今天的精神不錯,難得有閒情地想到那天早晨江隨雲興奮激動地有些異常的神緒。 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在她面前,他總是一派的從容淡定,往往被撩撥得氣腳的都是她。 能夠讓他那麼興奮的事,結合他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她心裡的不安不斷擴大。 她的身體已經在逐漸康復,必須儘快離開江家,否則便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淩清雪瞥了眼桌上的書冊,輕輕搖了下頭,從石凳上站起,直接席地而坐,內力遊走全身。 丫鬟在亭外透過輕紗看到少夫人的舉止,雖有訝異,但也只是靜觀其變。 聽說陰錯陽差嫁進來的少夫人是江湖人呐,是不是真的像傳聞中那樣來無影去無蹤,可以掌碎巨石,腿掃千軍? 小丫頭正胡亂想著,突然一道雍容身影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來到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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