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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也好。」

  望著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柳絲雨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古怪,雙手緊緊的摟著懷中熟睡的幼弟,好似生怕他會突然不見一般。

  「捨不得他嗎?」

  她有些訝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卓飛揚。

  「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

  她默默的轉身入房,將幼弟重新放置在床上,替他蓋好薄被,然後走出房間。

  「王爺幾時來的?」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遙望著夜空,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緩緩的開口,「他被尚家收買了。」

  卓飛揚挑眉。

  「他是先父的好友,為人小有缺陷。」

  「什麼樣的缺陷?」他對這個感興趣。

  「好色。」她眼睫低垂,「他身上有很濃的脂粉味,這不像一個剛由遠方風塵僕僕趕回京城的人。」

  「你很小心。」

  「而且他太急於帶走文生了,忽略了很多原本應該注意的事情。」

  「他應該帶你一起走才對。」

  她無言的點頭。

  「或許尚家放棄了你,認為殺了柳文生,柳家就算斬草除根了。」他猜測道。

  「不,尚家只需要他帶走文生而已。」這是她的答案。「因為他們已經用名伶跟你交換我了。」

  「有道理。」他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打量著她柔和的側臉,「你告訴我這麼多,想得到什麼幫助?」

  「不要讓人把文生帶走。」

  「我又為什麼要幫你?」

  「我們姊弟任何一個死在瑞王府,只怕對王爺的能力都是一種污辱,不是嗎?」

  他看著她,她鎮定的回視。

  良久,他愉悅的笑起來,「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同樣寧靜的夜月,同樣的樹下,銀色的月光與鮮紅的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直到侍衛將屍體抬走,她才有些僵硬的轉身,「為什麼?」

  他臉上的笑一貫的輕佻無謂,「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不,她沒有要求他殺人。

  「不讓他強行帶走柳文生,這是最有效最徹底的辦法。」

  是嗎?這就是他對她的理解?好色不是十惡不赦之罪,而且人哪有不自私的?她並沒有怪季叔,更沒想過要害他死於非命。

  「謝謝。」她垂下頭說道。人已經死了,不管她心裡怎麼想,這句「謝謝」都應該送給眼前這個透著危險與冷酷的男人。

  驀地,她的下巴被捏住,卓飛揚透著寒意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有些沙啞,也含著隱隱的危險,「現在才想跟我劃清界線,會不會已經太晚了?」

  「王爺多心了。」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在那殘忍又危險的目光下說出這幾個字。

  「是嗎?」他盯著她的眼看了片刻,然後緩緩鬆開了手。

  他一退開,她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選擇瑞王府當遮風擋雨的地方原就是冒著極大風險的,她一直都知道,可是直到剛剛她才清楚的瞭解這風險究竟有多大。

  邪與惡若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那就註定只能是無比的邪惡。他臉上那漫不經心的微笑是用來掩飾他內心真正想法的,難怪朝野上下皆懼他如洪水猛獸。

  「要不要一起去見見尚家送來的名伶?」他又恢復一貫的玩世不恭。

  「王爺打算交換了嗎?」

  「你這麼聰明,你說呢?」

  垂下眼睫,掩住眼中的神色,她淡漠的說:「如果我是王爺,我會換。」

  「哦?」他興味的揚眉。

  「人們總是喜歡追逐美好的事物,這是本性。」壓下心頭的苦澀,娘卑微的出身和她平凡的相貌,讓她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美好的事物。」他咀嚼著這句話,笑得意味深長的負手而去。

  風吹過,在這盛夏的夜晚,柳絲雨的心竟無端的有些冷。

  天上的新月如勾,猶如美人眼上那一彎柳眉,然而此時在她的眼中卻更像一柄刺入胸口的尖刀。

  人都是自私的,她的家人全都選擇了自私的死去,因為死了就可以不用面對未知的恐懼,將所有的責任與苦難留給她。

  她也很想自私的離去,真的很想。

  活著好難!

  灶堂的火很旺,而拉動風箱添柴的柳絲雨已汗流浹背。

  廚房裡彌漫著誘人的菜香,也讓從早忙到下午卻粒米未進的她覺得愈發饑餓。

  據說今天府裡大擺宴席,來賀的賓客無一不是皇親國戚。

  「三丫頭。」

  她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雪白的饅頭,再往上看,是徐伯慈祥的笑臉。

  「今天是王爺二十三歲生辰,這宴席恐怕會一直進行到半夜,先吃些墊著肚子吧。」

  「謝謝。」

  「文生那小傢伙呢?怎麼這幾天一直沒看到他?」

  柳絲雨沉默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朝灶堂添柴,記得十天前的一個深夜,卓飛揚無聲無息的出現他們住的小屋,帶定了文生,只留給她一句「幫他找了位師父」。

  所以,她不知道文生現在在哪兒,可悲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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