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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他拉回視線,環視四周,這才看到場中還站著數名大漢,為首的是一個錦衣少年,正陰目看著陽兒和……她身後的另一個女子。

  皺起眉,桓灝看著那個女子,如寒蟬般瑟索著半跪在陽兒身後,原本清麗的臉上如今全是紅紅的印子,眼見著是被人剛剛打過,布衣上全是風霜的痕跡,看來只是百姓而已,而襟前更是被撕破了好大的口子。那女子哭泣著,如梨花帶雨,看來柔弱可憐。

  那錦衣公子狠笑著,「聰明的就莫要多管閒事!什麼證據不證據!她已簽下了賣身契,我自然要帶她走!誰敢攔我,小心你的性命!」

  「奴家明明只是對大爺說奴家願以三十兩銀賣身葬父,何時簽過什麼賣身契?奴家從未收過大爺的銀兩,怎麼會簽下賣身契?」身後女子衰哀哭著,珠淚漣漣,更是引來身旁人一陣唏噓。

  那錦衣公子一臉怒容,「沒有?你這刁猾女子,明明拿了大爺的銀子,竟敢不認賬?分明是看不起王某人了!今天若是帶不回你,我以後真是不用在恒陵混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當朝司兵部署吏長之侄!」

  明陽穩穩地笑著,「聽秦公子這麼一說,小弟更加相信公子一定是明理之人了。既然這位姑娘說她沒有簽下契約,而公子說是簽了,依小弟愚見,只要拿出契約來,那不就明諸天下了?如何?」

  身旁諸人紛紛道:「對對,這位小爺說的是!既然說已經簽了賣身契,那就簡單了,您拿來讓我們看一看不就行了。」

  錦衣公子陰笑,「拿出來便拿出來!這可是你們自找死路!」

  桓灝看了明陽一眼,心中頗有憂意,卻見那布衣女子輕輕拉著陽兒的衣襟,雖然眼中還是淚水,眉間卻有一絲……嘲諷之色?!雖然只是稍縱即逝的神色,卻也讓他暗訝於心。

  那錦衣公子伸手向懷中掏去,摸索了半日,變了臉色。

  明陽淺笑道:「怎麼?公子?」

  那錦衣公子惶然轉身,向眾大漢低吼道:「那契文呢?哪個拿了?快拿出來!」

  大漢面面相覷,都道:「少爺,那是您自己收著的,沒在我們這兒!」

  「怎麼,公子不會那麼巧,正好就把那文書給『丟』了吧?」明陽道,言語裡是不容錯失的諷笑。

  錦衣公子窘如豬肝的臉色又加了幾分鐵青,「明明我是放在懷裡的……狗奴才!你們給我放到哪裡去了?」

  明陽笑道:「看來一定是這位公子認錯人了,要不然就是契約放在家中未拿出來,那麼,就請公子回府細找吧!」

  伴著周圍人群的哄笑聲,錦衣公子的臉色越發難看,「好刁賊!今天若不要你皮開肉綻我就不信秦!」身後大漢一擁而上。

  桓灝急步上前,正欲喝止,耳畔傳來幾聲巨響,望著場中,他訝異萬分:就在轉眼間,那數個大漢早已跌倒當場,場中,除了陽兒及那布衣女子外,又多了一人。

  大漢身旁,站定了一個青衣人,穿著小廝的打扮,眉眼都是普普通通,卻有一股英挺之氣。

  那錦衣公子面如土色,「刁民!竟敢傷本公子的人!」

  明陽氣定神閑道:「在場諸位可都看到是公子不講道理,竟敢當街強搶女子。若不是我的小奴見機得快,只怕公子是打算再犯個傷人之罪。這位公子,你倒是幫小弟評個理看!」笑語間,螓首轉向桓灝。

  桓灝心一動,但觀明陽神色如常,似乎只是問了一個陌生人而已,不知怎的,竟有一絲惱意。於是淡然道:「秦公子想必是一時忘情,弄錯了罷。」

  明陽秀眉一鎖,似乎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樂。看其神色,似乎真的已不認得他了。

  周圍百姓哄笑起來,「這位公子說得對!連賣身契都拿不出,一定是『弄錯』了,快快回去吧!」

  錦衣公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恨恨道:「好刁民!下次莫要犯到我手上!否則一定要你好看!」

  明陽笑嘻嘻道:「小弟自然會小心,特別會小心莫讓家中妹妹遇到公子您!」此話一出,又引來一陣哄堂笑聲。

  桓灝立於當場。看那錦衣公子一夥離去,心中卻已無之前的喜意。轉身,正欲離去,衣袖卻被人擒住,「兄台?」

  轉身,看到抓住他衣袖的那個人兒正朝著他擠眉弄眼,「兄台如此仗義,小弟真是佩服!如果兄台不嫌棄,何不讓小弟作東,我們且到前麵茶肆坐一會?」

  桓灝微一怔,旋即朗笑道:「公子如此客氣,我若拒絕,豈不是辜負公子的一番好意?既是如此,公子且先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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