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樵菱 > 今生再牽你的手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你剛才不是說客人說多少你就賣多少,這畫我認為它值一兩,紀公子如果再跟我推辭,就是不拿雙兒當自己人看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看雙兒認真的模樣,紀慕寰也不好再推辭,「這幅畫就賣給你了。」

  「這才是。」雙兒立刻滿心歡喜地卷起畫軸,然後將一兩銀子擱在攤上。「出來好一會兒了,我該回去了。」

  「還請雙兒姑娘幫我把方才的話告訴墨箏。」

  見他依舊還是惦念著桑墨箏,雙兒的表情黯然下來。她輕點了下頭,旋即快速離去。

  關上了房門,冰兒問著坐在床上毫無睡意的雙兒。「姊姊還不睡?」

  「我還不困。」她瞧著那幅畫想著午後與紀慕寰談天的情形。

  看見她頭也不抬,冰兒好奇地走了過來,只見床上展著一幅畫。

  「這幅畫從哪裡來的?」

  「是我跟紀公子買的。」雙兒的眼眸頓時顯得神采奕奕。「這梅書得很傳神吧,我一眼就看上它。」

  瞧著雙兒喜形於色的神情,冰兒的心裡不禁起了疑惑。

  「姊姊去找紀公子?」

  「我今天上街去買針線,就順道過去看看紀公子和他聊了一會。紀公子還是沒變,雖然生活落魄了一點,但是那份俊朗的氣息一望就是不同于常人。」

  「紀公子原本就不庸俗。」

  「他的人就像這畫上的梅一樣有骨氣,可惜像紀公子這樣的男人卻是少之又少。」

  「姊姊對紀公子那麼欣賞?」冰兒懷疑地瞧著她,姊姊眼裡的那份賞識似乎超出一般人。

  「你不欣賞紀公子嗎?」拿起畫軸走下床,她也沒在意冰兒話中的含意,只想著該將畫掛在哪裡好。「掛在這裡好嗎?」

  看著雙兒那樣投入的神情,冰兒心裡的疑竇也就更加的深重。從小到大,姊姊只有十分在意一件事物時,才會如此地投入。

  「姊姊。」

  「嗯?」

  「紀公子和小姐可是指腹為婚的夫妻。」

  對於冰兒突然冒出的話,雙兒手上的畫險些將掉落,這句話讓她的心跳在瞬間變得急促。

  「姊姊該不會……」看著她異樣的神情,冰兒擔心自己的揣測會成真。

  「你看出來了?」她平靜地回答,沒有否定冰兒的揣測。「打從第一次見到紀公子,我就對他很有好感。」

  「姊姊,你怎麼可以……」對於雙兒毫不避諱的坦白,冰兒渾身戰慄得厲害。「紀公子是小姐的未婚夫啊。」

  「那只是口頭上的婚約,他們還沒有正式拜天地成親。」

  「但是他們早已經認定了彼此,你看不出來嗎?」

  「我看出來了,但是那又如何?」她不以為意地道。

  那又如何?冰兒聞言不禁愣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姊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喜歡紀公子,我喜歡他的才華,喜歡他的英氣,只要是有關他的一切,我都喜歡。」她的眼眸再次漾滿光彩。「你知道嗎?甚至連做夢的時候,我都夢見我和紀公子有個家,有一群孩子還有——」

  「姊!」

  「冰兒。」雙兒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責備她打斷了自己尚未說完的夢。

  「紀公子是小姐的未婚夫,你不可以這樣。」

  「老爺已經不准小姐和紀公子來往,他們不會有結果了,你不知道嗎?」

  「老爺怎麼想我們管不著,但是小姐和紀公子是真心相愛的,你不可以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這不是想法,而是事實!」

  雙兒自以為是的口吻著實讓冰兒錯愕不已。這是她的姊姊嗎?怎麼突然之間她覺得十分陌生。

  「姊,小姐待我們姊妹倆不薄啊,看在小姐的恩情上,你就忘了紀公子,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我們誰也不提,就當作從來沒有這一回事。」

  「不!我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的感情,我只是和小姐一樣喜歡上同一個人而已,為什麼要我忘掉紀公子?」

  「你理智一點,不要被自己的感情沖昏了頭!」

  「你不希望姊姊幸福嗎?」

  冰兒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地注視她。

  「我們都是女人,遲早要替自己尋覓一位如意郎君,現在他就出現在我身邊,我們都知道他和小姐不會有結果,為什麼我不把握?為什麼我要放棄幸福?」

  「沒有人要你放棄幸福,只是你的幸福不應該是傷害小姐所獲得的。」

  「我們不可能一輩子服侍小姐的。」

  「姊……」

  「如果我有幸能和紀公子結成連理,我一定會替你尋覓一位好夫婿,從此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不再一輩子伺候他人。」

  「可是……」

  「難道你甘心一輩子待在這裡伺候小姐,看著小姐幸福快樂而自己獨老到終?」

  「我……」冰兒的思緒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已。她要這樣獨老到終嗎?

  「冰兒,我們是姊妹,你不看姊姊幸福要看誰幸福?這件事我們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你可別在小姐面前透露半個字,等我與紀公子成定局了,姊姊一定會替你做安排的。」

  冰兒沉默了。一邊是親姊姊,一邊是待她親如姊妹的小姐,往後她究竟該怎麼做?

  跨入桑家大門,紀慕寰一眼就看見坐在正廳喝茶的桑老爺。

  看著他走來,桑老爺只是一徑地喝茶,並沒有主動招呼。

  「伯父。」

  「嗯。」他抬頭瞄了一眼,又飲了口茶後才放下杯子。「怎麼有空來,不做生意了嗎?」

  「今天是特地來探望伯父與墨箏的,不做生意了。」

  「我們何德何能還勞駕賢侄放下生意不做,撥空來探望。」

  桑老爺雖然面帶笑容,但是紀慕寰能強烈感受到桑老爺的冷淡,儘管如此,他依舊敬他如昔。

  「是慕寰不才,所以才會到今天才能放下瑣事來看望伯父。」

  「你倒是有心,坐吧。」

  「侄兒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墨箏了,我想先去看看墨箏,待會再陪伯父敘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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