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克天使 > 春山如笑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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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急促的鷹鳴,莫飛紗運力把阿福逼退一步抽空向空中看去,只見金雕伸展羽翅向南方滑去,莫飛紗跟隨雕影看向南方,心中格登一下,失聲叫道:「花非花,你們……」 「沒有錯。」乘莫飛紗心亂,阿福手腕一挑,劃破毒尊肩膀,!認真回答:「我們只是餌而已。」 「怎麼會,闖進鳴鳳莊的只有你們四人啊?!」心神不寧的莫飛紗左腳又挨了阿壽一棍。 「她們幾天前就住進莊裡了啊。」阿壽眯眼笑道:「看來你對莊裡新進了多少奴婢並不清楚呢。」 「這麼說,非花她……」這次躲得急些,槍頭只刺破了他的衣服。 「看來富貴吉祥已把老大接走了呢。」這次是阿如猜測低語。莫飛紗聽了卻如遭雷擊。 心瞬間沉下去沉下去,如墜深海。「為什麼……」他本能地閃避著棍身槍影,為什麼要從他身邊奪走她,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她鎖在身邊啊!!! 「非花……」 莫飛紗愴然大叫,使出全力擋開筆刺棍掃槍挑,同時祭出五個鮮豔的小球,球爆裂散出紅色霧氣,隨風吹向福壽如意,莫飛紗並不理會對方中毒沒有,急切地旋過身子,向水趣園跑去。 「退。」沉穩聲音在福壽如耳邊輕響,三人急退出廊橋後驟然散開,而阿意屏息拉了弓射箭向莫飛紗空門大開的後背。 飛箭急追,而莫飛紗只及一閃身,箭刺進他的右肩胛,他踉蹌下下向前跌去,但右手及時地挾了下地,腳步竟停也未停地急向前奔去。 福壽如意定了定神,發現莫飛紗不要命地向前跑,不一會便消失在暗夜之中。四人不禁吃驚地互看了一眼。 「他、他、他這是怎麼啦,」阿壽指著明燈高懸的廊橋另土方的黑暗處,著急地叫道:「堂堂毒尊怎麼竟可以逃跑,還逃得這麼狼狽。」 「也許他並不是逃。」把長弓背上肩,阿意沉聲道:「他是去阻止富貴吉祥把老大帶走。」 「他沒腦子嗎?」阿壽又叫道:「我們福壽如意富貴吉祥全部出動,怎還會讓他動老大一根寒毛,他若真的逃走還有活命的機會呢。 阿如狠瞪了阿壽一眼:「沒腦子的是你,他剛才根本就沒使出全力與我們纏鬥。今日我們在下風處,他竟還沒使出毒來,你們不覺奇怪嗎?」 莫飛紗臉上突然浮現的瘋狂表情令他很在意,老大和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任何猜想都是多餘,我們第二個任務就是快速和富貴吉祥會合,保護老大。」阿福依舊移身先行,壽如意隨後跟上。 驟然響起的淒悲叫聲,尤如失侶鳳鳴,驚起林間數隻飛鳥,唱和般的淒然叫著,「嘩啦啦」的展翅高飛,遮住一彎寒月,引得在曲折山徑間抬轎行走的四位女子仰頸而望。 「怎麼了。」 「看來毒尊發現我們的計劃了。」 在轎前的兩人顯然是白日裡曾取笑過少夫人的兩名新婢,但此時已無那時的輕浮姿態,取而代之的是冷靜鎮定。 「應該不要緊罷,阿富,為了防止他追上來,我們特意選擇鳴鳳莊北部多山多林的離園作為退路呢。」覺得小路變窄,阿貴忙把轎杆換了個肩扛。山莊北部的山巒區地形極為複雜,林木蒼鬱,峽谷幽深,曲遠處看去,更是莽莽林海,夠莫飛紗一陣好找呢。 正在林間急馳,突聽到頭頂一直有飛禽盤旋的聲音,阿富感覺不要地抬頭上望,在高高天上緊跟著她們飛翔的黑影沖俯下來,在皎潔月光下看得分明竟是經常呆在毒尊身邊的巨大金鷹。 「怎麼可能!」阿富不由氣極敗壞地道:「鳥類怎麼可能在晚上還能看清我們的影蹤。」 「也許老大身上有可讓它追蹤的香味。」轎後的阿吉猜測。 「阿吉,鼻子靈的應該是狗吧。」阿祥嘟囔道:「邪派的人養邪門的鳥,看樣子我們得快跑才行。」阿富剛想說好,但隨即悠然歎道:「來不及了啊。」話音未落便聽身後林子沙沙作響。「停轎擺陣。」阿富低喝,四人一齊舉轎輕放在草地上,而後從轎杆中抽出四把寒光閃閃的利劍來,圍在軟轎前擺出劍陣。 而此時從林中急掠出一人,見嚴整以待的四人後忙又驟然停住身形。因林間陰影瀉染而在月下看來是褚灰色的紅色衣袍狂飛而起,仿若鳥羽,無風自揚的長髮和藏在黑暗中的上半身,讓人看不清來者臉上的表情。 「把非花還給我。」喑啞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充滿威脅意味的堅決。 「還你,你有資格嗎?」阿富一挽劍花,提高警覺防止毒尊突襲:「是你把老大搶走,又喂藥令她變得癡傻,原本就不屬於你的人,我們怎麼會給你,讓你又折磨她!」 「折磨?」莫飛紗低語,折磨?他那樣寵著她,護著她是折磨?不過是奪取她的記憶而已,不過是讓她忘記所有而已,不過讓她只記得他而已,即使不對又如何,即使殘酷又如何。「即使是折磨又如何。」 「所以我們才要救走老大!」 眼神空洞地看向阿富,莫飛紗喃喃道:「你們救了她,可是誰來救我!」最後幾個字淒厲又大聲,嚇得阿祥抽氣後退,後腰撞上轎杆,劍勢斜了一斜。 驟然沖進劍陣中,莫飛紗伸手便向最弱的阿祥抓去,思緒卻飄飄蕩蕩,無處著落。「把非花還我,你們為什麼總是逼迫我,奪去我在乎的人,奪去我需要的人,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找個人在身邊陪我啊!」 劍刃割破莫飛紗的衣服和肌膚,帶倒刺的箭更深入肌肉中,鮮血由傷口流出映紅衣服,而他似乎沒感覺的在劍陣中只對阿祥出手,阿祥手忙腳亂越打越怕,幸虧其他三人替她擋招,她才有機會閃避喘息,但毒掌下下秒就會把她拍飛的恐懼感終於讓她忍不住哭叫起來:「你只是想找人陪你,世界上有那麼多美女,你為何非要老大不可,只要你願意,找十個八個陪也沒問題啊。」 「不是非花便不行,我只要她陪我!」 「你只是想找個不會傷害人的木偶娃娃陪你吧,現在的老大癡癡傻傻的又怎麼會是老大!」一定有什麼一瞬間失去了。 莫飛紗就在劍影中突停下身,四柄劍竟隨著劍勢刺進他的雙臂雙腿,而一招得手的富貴吉祥反而嚇得抽劍後退,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覷。 「是這樣嗎?」莫飛紗癡癡低喃:「因為現在的花非花不是花非花,所以她無論無何對我笑,我也不會感到快樂,而我無論怎樣對她溫柔,也只會感到空虛嗎?」 「原、原來毒尊是個瘋子來著。」 -阿富向其他三人使了個眼色,四個人慢慢後移,猛得抬起軟轎,飛也似的逃向密林深處。 怔怔憧憧的,莫飛紗的眼投向花非花消失的地方。 花非花眯著眼笑著看似嫻雅實則狡猾的笑容。 一本正經說著謊言的溫和表情, 為了別人侮辱他而生氣嗔怒的臉, 浮現著淡淡後悔的冷凝神色, 因為他說了「我想染指你」而受的極度驚嚇, 說著「你想染指我」的無奈害羞, 及「我永遠不會拋下你」的認真決斷……… 鮮明的,烙刻在記憶中的……她的一切…… 「她……只會對小莫那樣而已……」心應該沒有感覺了,但說出來為何仍會感覺到刀絞般的痛。「對她來說我是不該存在的……但是,但是……」他向富貴吉祥離去地方向急奔淒切叫道:「非花!」鮮血渲染上紅衣,只把衣服染得更暗而已。失血過多的他腦中一陣昏眩,但仍然無法停步地踉蹌追去:「非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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