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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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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琉略一遲疑,已經有恃女惡聲惡氣地問:「你聾啦?夫人在「等」你回話呢!」 「我……之前……是在賈君夫人宮中當差……」她囁儒地回答。 「喲!真是有頭有臉。」體恤上意的侍女狐假虎威地嘲弄道:「敢情好!有賈君夫人撐腰,所以不把咱們夫人放在眼裹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今花琉招架不住,也驚動了岸邊的兩位公子。 正要去向生母狐姬請安的重耳是一個忠厚木訥的老實人,他輕扯同父異母的弟弟申生的袖口說:「世子,你看,夏姬的侍友們不知又在排擠哪個倒楣的宮女了。」 「不好!」申生低聲道:「那是驪國少姬,怎麼碰上了呢?」 「冤家路窄。」重耳說。 「請兄長代為說情吧!」申生不忍。 重耳沉思半晌後說:「開口求情又怕夏姬老羞成怒,不如這樣吧?我們當作三不知走了過去,就散開了不是很好……」 一話未了,撲通水聲夾雜著幾聲驚呼,花琉落水了。 不肯放過花琉的侍女傭一定要她下跪認錯,拉拉扯扯間,重心不穩的花琉不知道被誰的腳絆倒,鞋底一滑,整個人往後一仰,竟掉入了池中。 事出突然,夏姬一行人呆若木雞。 「糟了!」申生顧不得禮儀,挽起袍帶急步奔來,重耳緊跟在後。 救命! 不諳水性的花琉驚惶失措,口鼻間權人池水,肺部是火辣辣的痛楚,耳膜似乎要爆裂一般,苦不堪言。 姊姊……在瀕臨昏死邊緣,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挽住了花琉的下沉姿勢,申生將她托出水面,一手支撐著花琉輕盈的身體,一手抓住了欄杆。 「兄長,請幫忙!」申生喚重耳。 從沒看過申生這般失儀失態的落湯雞模樣,重耳不禁啞然,要不是事態嚴重,攸關人命,重耳真的會笑出來。 「好!」他俯身攔腰一抱,接住半昏迷的花琉。 回過神來的夏姬急急辯解:「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與咱們無關!」 重耳皺著眉,可惜著自己身上的新袍染了水漬,申生也水澤淋漓地躍過欄杆,「得趕快叫人為她換衣棠。」 「往我母親那襄去吧!路近又有人伺候。」重耳說。 無暇理會夏姬,申生抱過兀自昏迷不醒的花琉,徒狐姬宮巾走去。 夏姬心驚畏怯,如果世子和狐姬母子都與驪姬連成一氣,她的處境著實堪慮……不祥的預感令她臉罩陰霾。 正在飲茶的狐姬看到兒子和中生狼狽的樣子不禁一怔,再著清楚中生懷中面如白紙的花琉,她失聲追問:「怎麼回事?」 到底是年長的人比較沉著,幾句命今後,訓練有素的宮女們便分頭執行任務。 取熱水、拿衣棠、通知驪姬夫人、請藥師。 「拿重耳公子的舊衣棠給世子替換!」吩咐完,她轉首向甲生致漱:「世子委屈了。一年良的宮娥依令到宮門外通知世子的隨從送來乾淨的衣袋袍帶。 在狐姬的追問下,申生與重耳避重就輕地說出花琉和夏姬一行人等相遇,失足落水的經過。 雖然有心為夏姬開脫,狐姬仍然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此女也太過驕蠻無禮了!」 實在可恨!狐姬著惱地想,夏姬入宮不過三年五載,仗恃著國君寵愛,眼高於頂,偶爾與她相遇,竟與她平起平坐,一點也不把人放在眼裹!現在更昧著良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簡直沒有王法了!」她恨恨地說道。 申生與垂耳對望一眼,不曉得狐姬會生這麼大的氣。 殊不知狐姬與夏姬早有心結,只是隱忍不發。 接到狐姬宮中侍女的通知,焰璃顧不得一切地匆忙趕來,來到狐姬面前還不忘倉皇下拜,狐姬連忙阻止,「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種虛禮?趕快來看望花琉才是要緊!」 焰璃臉色蒼白,含淚聽完狐姬細訴始末,只說了一句:「請夫人做主。」 一方面是心疼花琉,一方面是氣惱夏姬,她毫不考慮地說:「你放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抵賴不掉的!」 狐姬聯絡了賈君、允姬兩位夫人,在獻公面前告了夏姬一狀。 左右為難的腎獻公來到緯雲台,安慰新承恩寵的驪姬。 對於夏姬,他還有一絲不舍,真要懲治她,不免令他有些猶豫。 出乎意料的是,驪姬居然為夏姬開脫,準備息事寧人。 「……我想,夏姬夫人絕對沒有置舍妹于死地的狠毒,這件事不過是個意外,請主公別再追究了。」驪姬眼眶微紅,溫柔和順地說。 晉獻公松了口氣,畢竟夏姬也曾是他的寵妃,若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他實在狠不下心懲罰她。 驪姬能識大體、肯退讓,真是太好了。龍心大悅的晉獻公歡喜新人的婉轉柔媚,又將時新奇巧的首飾賞賜給驪姬。 一連數日,晉獻公都留宿緯雲台。 霓棠歌舞、管弦官商,驪姬的香閨是溫柔鄉,一點一滴地消磨掉晉獻公稱霸中原的野心。 落水的花琉寒熱大作了兩夜才降回正常體溫。 在驪姬伴隨獻公游宴時,服侍花琉的侍女們七嘴八舌地告訴她被申生所救的經過。 禍兮福所倚。她被世子搭救的事蹟不知羨熬了多少懷春宮女。 病中的花琉情思縈逗,不能自拔。冥冥之中是否有天意操縱著世間情緣?被宮女們寵溺嬌養的花琉昏昏沉沉地想。 夜闌人靜,琅佩相擊的清脆聲響傳入花琉耳中,酣甜沉睡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旋即放心合眼。 是姊姊。好美……她朦朧地含笑入睡,隱約聞到酒氣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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