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香綺羅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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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吧?」魏嬰四面一望,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件鋪著硬棉的被子裹在他身上,她焦急地頻頻追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沒有凍著吧?有沒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頭疼嗎?手腳疼嗎?」 房揚古不禁笑了起來。 「前幾年帶兵過江時,那種冷比現在冷上好幾倍,有好幾回也都是在身上裹一層稻草,直接就在雪地上睡一夜,這點冷算什麼,你太大驚小怪了。」 魏嬰垂下了眼睫,輕輕地說:「那時候是沒有選擇,是迫不得已的,可是現在,你有舒服的床不睡,卻選到這間破屋子裡來睡,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望定她,目光深邃,閃出火一般的光芒。 「你說得對──」他淡淡一笑。「我應該去睡那張軟軟的床,還有一個女人暖好了被窩等我,何必虐待自己睡這張冷板床呢?抱著一個女人溫熱的身體,也比抱著這床硬棉被強。」 魏嬰咬了咬唇,一顆心敏感地受傷了,腦中不禁浮起他抱著齊珞入睡的景象,妒火細細燃了起來。 「我忘記你已經有夫人會關心你了,我的關心對你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的眼眶微紅。「以後我不會再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 她的話一說完,便負氣地起身想走,房揚古迅捷地拉住她,她重心不穩,栽進了他懷裡。 「耍什麼脾氣,我的話還沒說完。」他靠在她耳邊低低地說。 房揚古把她的頭緊緊壓在胸口,她緊張地大氣不敢一喘,心跳得很厲害,她感覺他的嘴唇掃過她的耳垂,聲音輕輕地飄進她耳裡。「想不想當那個替我暖床的女人呢?」 她渾身一軟,全部的力氣都被他的一句話抽走了。 房揚古抬高她的臉,見她圓睜著大眼、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他笑了笑,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柔聲問:「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聽得懂。」魏嬰的心燦爛地盛放開來,她驚喜地勾住他的頸子,幾乎在他熾熱的懷中融化成水了。「少將軍,你不是哄我開心的吧?」 「當然不是。」房揚古環抱著她的肩,緊緊擁著。「我從來不懂得哄人。」 魏嬰輕歎著,把臉埋進他的頸窩,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腦際,她不安地問:「公主會答應嗎?你既然娶了她,就不能害她傷心吧。」 房揚古的臉色一黯。 「齊王一心想將齊珞嫁給我,被我拒絕之後,居然用了卑劣的手段逼我屈服,我現在只要一看見齊珞就倒足胃口,至於她會不會傷心我也懶得理會了。」他淡淡地笑說,指尖輕撫著她的臉。 「什麼卑劣的手段?這麼厲害,能逼你屈服?」魏嬰大為好奇。 「他們在我身上下了媚藥。」他輕描淡寫地說。 「什麼!」魏嬰大感駭異,結結巴巴地。「難道強迫你和公主……」 房揚古勾起嘴角,低聲說:「你已經知道孩子要怎麼生了嗎?」 魏嬰的臉微微一紅。 「我都快十七歲了,怎麼會不知道,你還當我是個小孩子嗎?」她嘀咕著。 房揚古輕笑了兩聲。「其實那一晚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真的一點也不清楚,只感覺到被下藥之後的痛苦而已,可是明知道被陷害了,卻百口莫辯。」 魏嬰感到不可思議,她已經覺得阿靈姊的手段夠厲害了,誰知道這個齊國三公主的道行更高。 「昏君所做的昏事實在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還有更駭人聽聞的事,將來有機會再告訴你。」房揚古見怪不怪地說。 「將來──」魏嬰抿嘴一笑,說:「將來,等我替你暖被子的時候,你再統統告訴我。」 房揚古失聲一笑,緊緊擁住她。 「少將軍,你不擔心嗎?」她憂心忡忡地問。 「你指齊珞?」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說。「你不必擔心,她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她甜甜蜜蜜的將臉蛋貼在他的胸膛上,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很安心地說:「少將軍,記不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將我抱在懷裡帶進將軍府的,這麼多年來,感覺依然沒變。」 「是嗎?」房揚古輕柔地撫著她的髮絲,笑說。「你當時還那麼小,就已經有『感覺』了嗎?」 「當然有。」魏嬰沒聽出他話中的玩笑味道,一本正經地回答。「當時我就很喜歡少將軍了,喜歡得不得了。」 魏嬰率直的話倒令房揚古吃了一驚,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你分得清楚單純的喜歡和男女之間那種愛情的差別嗎?」他正色地問。 魏嬰抬起頭看他,認真思索著。 「對阿喬姊就是那種單純的喜歡,對你自然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她笑盈盈地回答。 房揚古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瞳,又問:「喜歡我和喜歡阿喬姊的感覺,你能分得出來有哪裡不同嗎?」 魏嬰似笑非笑地垂下頭來,羞怯怯地說:「我自己當然知道其中的不同,總之,我心裡明白就行了,你又何必這樣苦苦追問呢?」 「我當然要問清楚。」房揚古先前炙熱的激情冷卻下來了,他冷靜地說。「如果你對我的那種喜歡,其實就像喜歡一個大哥哥一樣,那麼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統統都要收回來了。」 魏嬰錯愕地抬起頭,呆望著他,心裡越是發急,就越是說不出話來。 房揚古看見魏嬰那副迷糊困惑的模樣,不免感到失望至極,魏嬰到底不是全然明白自己的心情,對他所傾吐的話語,說不定只是出於潛意識的依賴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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