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萬年歡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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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芮希冷冷朝迎月和錦荷掃一眼,被迫要面對他始終回避的問題了。 迎月剛被母親送來他身邊時,他才十八歲正是剛剛成年的男子情×最容易衝動的時期,母親把迎月安排給他的用意,就是要讓他明白男女之間的事,給他一個可以紓解情×的對象,避免他在迎娶正室妻子以前到外面胡來。 剛開始,迎月少女的天真和柔軟的胴體確實讓他好奇並沉溺了一段時間,直到他發現迎月漸漸地有了心計和城府,並將她的力量蛛網般地罩住「雲養齋」。 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她開始懂得拉攏母親當靠山,可以討母親歡心,甚至妄自尊大起來,對小丫鬟都不夠寬容,這樣的迎月失去了原本的天真可愛,變得眼淺勢利,愈來愈像父親的妾室白姨娘。 王府雖然有正室夫人汪若蘭,但她避世而居,幾年也難見一次面,而母親柳香靈雖為側室,但精明能幹,個性要強,把王府的總賬房握在自己的手裡管,白淇茉就是個丫鬟收房為妾的姨娘,淺薄無知,專愛惹是非,連她三個兒子都為她頭痛不已。 當他發現迎月愈來愈像白姨娘時,對她漸漸感到厭煩,態度也慢慢疏離,豈料,他開始冷淡迎月以後,她更變本加厲做出讓他反感的事,就像明明沒有懷孕卻鬧得人盡皆知,對老夫人送來的花芋則暗中使壞,這樣的女子一旦收房為妾,將來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生活和麻煩可想而知了,這也就是他為何遲遲不正式將她收房為妾的原因。 「你起來。」他閉眸捏了捏鼻樑,思索半晌。「花芋的事情就算了,明日起,你回家去住一陣子,我讓你回來時你再回來。」 「四爺!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迎月驚惶地抱住他的腿。 「是你自己願意領罰的,明天一早就叫你弟弟過來接你回去。」淩芮希輕輕推開她,牽起花芋的手走進暖閣。 迎月臉色煞白,整個人僵著,哭成了淚人兒。 錦荷沒有想到淩芮希真的責罰迎月,不由得暗暗抽一口涼氣,未免引火燒身,她也不敢再吭聲了,默默地把迎月扶起來。 「四爺……」跟著淩芮希走進暖閣後,花芋不安地怯聲喚他。 「想為迎月求情嗎?不用了,省點力氣。」淩芮希放下隔著暖閣與外間的帷幔,轉過身將她輕輕摟進懷裡。 花芋環住他的腰,甜蜜而滿足地把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胸前,整整一日的緊張不安都在他的懷抱中一點一點地散去。 「四爺不要為了我和迎月姐姐的事煩心,念著她服侍你這麼多年的情分,過幾日就把她接回來吧,別讓她在心裡怨四爺薄情。」她遲疑著囁嚅。 「你怕我是個薄情的男人?」他撫著她的鬢髮,唇角的笑意若有似無。 花芋默然半晌,似有感觸般地歎息著。「四爺,我寧可你是個多情的男人,也比當一個薄情的男人好。」 淩芮希輕笑一聲,道:「多情和薄情都不是好男人,你怎麼不希望我是個專情的男人呢?」 「我若這樣想,便是為難四爺了。」她的神色微微恍惚。 淩芮希這樣的身份,身邊有一妻多妾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不想為難淩芮希,也是不想為難自己。倘若看不開,就會想老夫人一樣,終身活在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憂愁裡。 「像你這樣的女人,是會把男人慣壞的。」他啞然低吟。「你應該潑辣地對我說,四爺,除了我以外,你不許再碰其他女人。」 花芋失聲笑了出來,就像聽見一個叫兔子飛上天去的笑話。 「我是個丫鬟,敢對主子說這樣的話不是造反嗎?」她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淩芮希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 「錦囊呢?」他磨挲著她頸側的細膩雪膚。 「在我身上。」她忙解開衣領,從小襖內把錦囊拉出來給他瞧。 「沒有被迎月和錦荷她們發現吧?」他俯在她耳旁輕聲問。 「沒有。」她搖頭。「我一直不敢脫下衣服來。」此時已是初夏,在屋子裡還穿著緞襖實在讓她熱得發昏。 「找機會把這個錦囊扔了。你不是有個香囊嗎?把東西換進香囊裡,就算被發現也不用擔心了。」淩芮希幫她脫下緞襖,並把錦囊解下來。 「一定要把錦囊丟了嗎?」繡工那麼精緻的錦囊,而且還是他的東西,丟了實在可惜。 「不丟掉,遲早會被迎月和錦荷看見。這個錦囊她們眼熟的很,雖然你說錦囊是我送你的,她們也不敢怎麼樣,但是錦囊裡畢竟藏著重要的東西,還是小心謹慎一點。」他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後打開錦囊,取出折成四方的白紙,輕輕攤放在床榻旁的花梨小桌上,舉著燈柱仔仔細細照著看。 花芋並不是第一次看見淩芮希這麼做,但他每次總是看完以後就把紙小心翼翼收回錦囊,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什麼,不過此刻她感覺得出來他的神情有些凝重,眼眸仿佛罩了一層陰翳之雲。 她心中存了混沌的疑團,忍不住問道:「四爺,那上頭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四爺每回都看得如此出神?」 「我也在猜。」淩芮希低低歎口氣,專注地凝視著紙面。「這張紙你也看過無數遍了,可曾發現過什麼?」 「沒有,上面有什麼嗎?」她搖搖頭,好奇地問。自從拿到「無字天書」的那一天忍不住好奇看過以外,就沒有再那麼認真地看過了,她真正感興趣並愛到心坎裡的是那顆枇杷色的小玉印,因為上頭的「芮希」兩個字深深虜獲了她的心。 「如果我有辦法知道上面寫什麼就好了。」淩芮希支著額角,深蹙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難解的謎。 「原來紙上真的寫著東西?」花芋好奇地靠過去細看那紙,最初,她都沒有往密寫字跡這方面去想,現在經他點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說道:「難道是融明礬水寫的字?」 「你知道礬水可以寫字?」淩芮希詫異地盯住她。 花芋點點頭,盈盈淺笑道:「礬水還能作畫呢!以前畫雲煙和雨景時,老夫人曾教我用礬水刷紙,這樣畫出來的風雨雲煙就會特別自然。」 淩芮希突然領悟過來,他忘了她會作畫,而作畫時常需要用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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