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齊晏 > 愛並快樂著 >


  云云頹然垂下頸項,茫然不知所措。

  臧臥臣伸手自頸項解下一塊殷紅色的玉石,拋進她懷裡。

  「這是……」云云怔然不解地呆視著掌心的血紅色玉石,玉面上浮雕著一尊三頭六臂的修羅坐像,臉部五官忿怒猙獰。

  「把它收好,這塊玉就代表我的身份,在東京如果遇到麻煩,這塊玉說不定能成為你的保護傘,尤其在幾個特定的地方非常有用,千萬不能弄丟了。」他靜靜注視著她,表情莫測高深。

  云云與他四目相凝,不可否認,他身上有股神秘莫測的力量,這種有別于一般男人的霸氣深深吸引著她,讓她很想一探究竟。

  臧臥臣忽然將手伸向她的後頸,解下她系在項上的玉辟邪。

  「跟你交換這塊玉,從現在開始,這塊玉就由我保管。」

  云云混飩的腦袋讓她完全失去應對的能力,她看見他端詳玉辟邪的神情十足像個發現寶物的鑒賞家。

  「你一樣可以回家。」他忽然說。

  「什麼?」她愕然。

  「我從來不把女人帶在身邊。」他輕輕梳理她頰邊幾綹淩亂的髮絲,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我有太多事情要處理,無暇分身照顧你,不過,這並不表示你就有機會搞鬼,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向我通報,所以你要乖乖的知道嗎?千萬別亂來,也別想耍小花招,否則一旦觸怒我,有什麼後果你要自行負責喔,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找你,立刻要隨傳隨到,記清楚了嗎?」

  臧臥臣的話壓迫得云云幾乎窒息,她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你難道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訴繼父嗎?」她咬了咬牙問。

  「想不到你單純得就像個高中小女生。」他忍俊不禁;悶聲低笑著。「你回家以後可以試試看,當本谷市議員聽見東寺幫以後有些什麼反應,然後再把他的反應一一記起來告訴我。好嗎?」

  臧臥臣的嗓音帶著致命的溫柔,讓云云的背脊一陣抽緊,不寒而粟。在政界,她的繼父好歹有些呼風喚雨的法力,難道還奈何不了他這個修羅堂的惡魔?怎麼會?她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云云無法判斷自己淩亂的氣息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體內那一個被釋放的自己?她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扭曲了嗎?還是沉睡已久的人生此刻才即將要醒來?

  一部BMWM5疾馳在明治大道上。

  車內坐著四個面容冷肅的男人,前座坐的是兩名保縹,臧臥臣和石君恩分別坐在後座兩側。

  「堂主,小麼的死警方已經結案了,判定是澀穀和新宿的小混混互相殘殺。』長相斯文秀氣,不像黑幫修羅堂副堂主,反倒像個大學研究生的石君恩低聲向臧臥臣報告。

  減臥臣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手上把玩著從云云身上強迫要來的玉辟邪,仿佛陷入沉思,對石君恩的話沒有反應。

  「堂主……』石君恩奇怪地低喚,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情。

  臧臥臣漠然回望他一眼。

  「我聽說最近有人在我的地盤上偷偷轉賣從東南亞收購來的嬰兒,這件事你知道嗎?」他冷然問道。

  石君恩的臉色變了一下,他知道臧臥臣從來不管底下兄弟們為了生存而去從事任何一種黑市買賣,但是唯獨訂下一條規矩。就是不准買賣嬰兒,東京四堂的人都知道,在臧臥臣的地盤買賣小孩是觸犯大忌的事,他曾經因為好奇而私下調查過,才

  知道原來臧臥臣自已就是個被販賣的嬰兒,當時臧臥臣才三個月大,從東南亞被輾轉賣給了前堂主臧雲威。

  「這個……我知道。」石君恩溫文的表情帶著些許焦慮。「那傢伙好像是連成的手下,吸毒吸到腦袋都不清楚了,為了要錢買毒品,才敢膽子大到觸犯堂主的戒律,我已經罵過連成了,他說這件事他一定會妥善處理。」

  臧臥臣垂下精銳雙眸,凝視著掌心沁著淡淡赭色的玉辟邪,神態仿佛玉辟邪中有某種令他不可解的奧秘那般執著、專注。

  「堂主,黃梓鷹那邊……」石君恩咽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問:「你打算怎麼辦呢?」

  臧臥臣讓玉辟邪立在他的掌心,極認真地以指腹撫摩著像螭斜垂的長尾、漫不經心地說:「告訴黃梓鷹,明天晚上我請他吃飯。」

  「堂主,為什麼要請他吃飯」石君恩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香港竊盜集團最近有批黑貨在找銷贓管道,我打算幫他們牽線。」他的指腹慢慢遊移到像獅的四足。

  「他們殺了小麼,為什麼還要幫他們牽這個線?」石君恩的眼閃過一抹驚疑的神色。

  「先給黃梓鷹一個甜頭嘗嘗。」臧臥臣淡淡笑說,指尖停在碩的雙翼。「說不定能交換澀穀和新宿幾個月的平靜,這樣也不錯。」

  「為什麼要交換平靜?」石君恩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做掉黃鋅鷹才是當務之急不是嗎?堂主。」

  「你的問題還真多。」臧臥臣斂住笑容,眼中漸露寒氣。

  「那是因為黃梓鷹簡直像條亂咬人的瘋狗,不早點想辦法做掉他,對堂主而言絕對是一大威脅。」石君恩嘎聲喊道,喉嚨裡好像有東西哽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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