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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第五章

  「我的寶貝兒打扮起來本來就是天仙美人嘛!呵呵——」孟夫人得意得笑擰著女兒的下巴。「原來不只你為他魂不守舍,敢情他也早為你神魂顛倒了!世上竟有這等緣分,真是天賜良緣啊!」

  孟君天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知道自己是永珹迷戀的如仙佳人,她一點兒很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因為她很清楚,永珹迷戀的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娘,他看見我時,我正在睡覺啊……」

  她聲細如蚊鳴,虛弱地歎口氣。

  「睡覺就睡覺呀,睡覺也是個大美人嘛!」孟夫人柔聲安慰著。

  「他說我在讀他寫的詩,實事上,那是你讀的,詩集只是剛好放在我身旁而已,他根本誤會了。」

  據永珹自己說,因為看見她在讀他所寫的詩,所以更令他心動。他一定沒想到,事實是她根本看幾眼詩集就想睡覺了……

  「這也沒有關係呀!你就把那本詩集拿來從頭到尾開始背,把他寫的每一首詩都背得滾瓜爛熟,這樣不就結了?」孟夫人說得輕鬆自在。

  「有那麼容易嗎?」她長籲短歎。

  「對了,永珹問你是不是有姐妹,你怎麼回答呀?」孟夫人連忙問道。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就只是呆呆看著他,沒說話。」她當場傻得無法思考,像個木頭人似的。

  「啊?」孟夫人皺眉。「那他怎麼說?」

  「他問我能不能私下幫他安排,讓他見一見我的姐妹。」她實在頭痛死了。

  「想幽會呀?!」孟夫人興奮地低喊。「那很好啊!你跟他約了沒?」

  「沒有。娘,我要想清楚怎麼告訴他實施,我不想騙他!」她深吸口氣,朗聲說道。

  「你沒有騙他啊!你騙他什麼了?」孟夫人大惑不解。

  「我不是他心中所以為的那種靈慧女子,我不會梳妝打扮、不會琴棋書畫,刺繡針織也一概不懂。」她突然很後悔,為什麼從小到大什麼該學的都沒學會,就只會做蠟燭。

  「他有要求這些條件嗎?」孟夫人更加困惑了。

  孟君天怔了怔。「……是沒有。可是他問我,我的姐妹平日都讀些什麼書?做些什麼消遣?我一樣都答不上來。」她什麼消遣都沒有,就會做蠟燭。

  唉……

  「傻孩子,你老實說就好啦!」孟夫人溫柔地替她理了理髮鬢。「前幾日,你不是還跟娘說,想讓永珹喜歡上你,而且你連他的妻妾都想當的,不是嗎?怎麼現在又想這麼多?」

  「前幾日我會那樣說,是因為他所熟悉的孟君天就是我現在的樣子,我最多就是換了女裝去見他。可此刻不同了,我忽然知道了他曾經那麼迷戀過我,而且迷戀的又還不是真正的我,我怎麼會不煩惱呢?」

  她心中充滿了莫名的失落感,為什麼知道永珹迷戀的人是她以後,她反而一點兒都不開心呢?

  「傻孩子啊傻孩子,有時候愛一個人還是要耍點心機、用點手段的。你以為愛上一個人就可以一帆風順、隨心所欲,任何阻礙都沒有嗎?尤其是像永珹那樣身份的男人,你是很難得到的。你若是真心愛他,就得主動一些,你腦子裡裝的那些煩惱啊,全拋到腦後去,別再想了,知道嗎?你自己的愛情,要你自己去掌握。」孟夫人瞅著她,聲音軟綿綿地說道。

  「娘……」孟君天忽然像個孩子般,撲進娘親的懷裡。

  「我的寶貝兒。」孟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背。「既然愛上了不不要擔心,不要害怕。愛上一個人就不要去管原因跟理由,永珹就在那兒看著你,你別讓他跑掉了。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你就用你手中的情箭射向他,射中了他的心,他就是你的了。」

  孟君天自她懷裡仰起頭來,雙眸晶亮閃爍,惶惑不安的心已被娘親那雙溫柔的手輕輕持平了。

  永珹若有所思地盯著桌案上已經燃燒了大半的果香燭,讓思緒沉浸在酸酸甜甜的香氣中。

  搖晃的燭焰讓他想起了孟君天,為什麼他問起他姐妹的事情,會讓他感到如此驚訝錯愕呢?

  不管他問什麼,孟君天都沒有回答,一徑用他那雙茫然失神的大眼睛傻傻地望住他。

  為什麼呢?

  孟君天后來匆促奔回店鋪的背影,像是在逃避什麼……

  他第一次感到被拒絕的難堪,這實在很可笑,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對方雖然是平民百姓,確實也有拒絕的權利。

  也許孟君天的姐妹早已有了心上人?

  或者是有可能已許配了人家?

  所以,並不想與他相見。

  他的心情很低落,從沒嘗過如此失敗的感覺,像是輸得莫名其妙。

  「四爺。」歡玉走進來。「『孟氏香燭』派人送了封信過來,說是請您過目。」她把信遞到了永珹手中。

  永珹抽出信看了一眼,頓時眼色驟亮,原本糾結的眉頭即刻舒展開來。「我要出府了趟!」

  他飛快地起身,抓了斗篷就往外疾奔。

  孟君天約他在茶館相見!

  「四爺,現在很晚了!」歡玉追著他的背影大喊。

  「我很快回來!」他撇開她,快步往外奔。

  孟君天一定是想跟他談他的姐妹,一定是!

  否則,不會單獨跟他約在茶館相見。

  他高興得想歡呼,迫不及待地想見孟君天。

  「永珹,這麼晚了要去哪兒?」正要回房的履親王,看見永珹在回廊上疾奔的身影,出聲叫喚他。

  「瑪法!」永珹止步,回眸,笑望著履親王。「瑪法,我要出去一會兒。」

  「夜深了,你要去哪裡?要不要派人跟著?」履親王擔憂地問。

  「不用了,瑪法。我跟朋友談點事情,很快就回來了。」他邊說邊系緊斗篷的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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