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齊晏 > 魈王搶親 | 上頁 下頁 |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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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窘得不知所措。「別……別這麼叫,叫我丹朱就行了。」 敖倪笑了笑,把他們介紹給丹朱。「臉上有豹紋的叫桀琅,像小白臉的叫擎天。擎天,露一下你的絕活吧!』 擎天搓了搓手站起來,笑說:「來了嬌客,自然揭露兩手嘍,各位等著。」 他走到灶爐前,兩三下起了爐火,「嘶」地一聲,一盤生肉下了鍋,一陣白煙濛濛地蒸騰了上來,鍋鏟迅速在鍋內翻轉了幾回,發出僻啪的爆響聲,擎天飛快地下佐料,動作已達出神火化之境。 「真厲害——」丹朱驚愕不已,不禁發出讚歎。 「好說好說,我沒別的本事,就做菜這樣最行。」擎天嘻嘻一笑,用力一甩,鍋子裡亮晶晶的肉片全部飛了起來,在空中轉過一圈,又跌回鍋內,翻炒數下便上了桌。 菜剛上桌,桀琅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一邊對丹朱說:「我和敖倪就靠擎天喂飽肚子了。 丹朱抿嘴一笑,挾起一塊肉片吃,果然滋味美妙極了。 不一會兒,又有烙餅和一大鍋湯上了桌,四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原本拘謹羞澀的丹朱,在餐桌上總是被三個大男人的對話逗得笑不可抑,這三個男人與她從小接觸的文人雅士大不相同,他們不綰發,任由髮絲散瀉肩背,彼此率性地吃喝談笑,全然不裝模作樣,更不會老是出口成章,賣弄吟詩作對的本領,讓丹朱感覺異常輕鬆自在。 一直羞於開口的她,靜靜地觀察眼前的三個男人。 敖倪俊美迫人,眉眼之間總染著憂鬱之色,桀琅劍眉入鬢,俊朗秀逸,眼中總漾著笑,擎天看上去比自己年齡還小似的,皮膚白皙,異常俊俏,頗有些女兒氣。 看著敖倪和桀琅臉上的刺紋,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敖倪為什麼要在臉上紋一條龍,桀琅為什麼又要在臉上紋一頭豹,擎天為什麼都不紋呢?」 敖倪笑望著她說:『我和桀琅的臉上都被黥上『囚』這個字,如果帶著『囚』字走在大街上,豈不是昭告天下我們曾經犯下殺人罪名嗎?只好刺上複雜的圖形蓋過去,擎天沒有人過牢,當然乾淨。」 丹朱臉色微變,驚問:「你們……殺過人?」 桀琅用肚子頂了頂敖倪。「怎麼,你沒對她說呀?」 「沒有,不想提,」敖倪淡淡地說,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 桀琅聳了聳肩,自顧自地對丹來說:『我完全是被冤枉的,敖倪呢…倒是被陷害的,我自認倒黴就算了,不過敖倪可沒有我那麼輕鬆,那種被至親的人陷害的痛苦,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別說了!」敖倪打斷他,冷然道。「我不想再提起這件事。」 丹朱疑惑地看著他們三個人,視線最後落在敖倪僵凝的臉上。 丹朱心中的疑慮更深了,被至親的人陷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真的。那種痛苦豈是尋常人所能承受? 她怔怔地凝望著敖倪,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在他身上發生的是什麼樣的事? 擎天歎了口氣。「當個山裡逍遙的鬼,也強過人世間的冷酷。」 桀琅誇張地抬高了眉,拍著擎天的肩頭大笑。「說得好,鬼吃人,人吃得了鬼嗎?」 敖倪低低地發出一聲笑,勾得額角上的龍紋震了震,似是活了起來。 他望了丹朱一眼,轉臉問擎天:「你明天下山嗎?」 「如果有急需要的東西,我就替你跑一趟。」擎天無所謂地說。 「那就麻煩你下山替丹朱買些衣服、鞋子。」敖倪頓了頓,又說:「鞋子別買弓鞋,買軟鞋就行了」 「你想把我的腳放大呀?」丹朱噘噘嘴。 「什麼!」桀琅反應挺大,惋惜地叫著。「太可惜了,這般楚動人的小腳就快要看不到了,我還沒見過什麼叫金蓮步步嬌哩。! 本來就不該給你看。敖倪橫了他一眼。 丹朱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奇怪得很,她竟然不在意把纏裹多年的傲人小腳給放了,束縛的感覺一旦失去,全身都覺得很鬆散自在,仿佛重獲新生。 午後,敖倪抱著丹朱走出石屋,帶她四處看看無憂谷的景致。 走出石屋,丹朱這才發現,石屋周圍栽植著一株株桃花、杏花,怒放著。 敖倪柔聲說:「四間石屋是我和桀琅蓋的,而那些花卻是擎天種的,那小子很怪,愛花成癖。」 丹朱輕笑起來。「擎天確實是怪人,喜歡的全是女孩兒的玩意。」 極目望雲,無憂穀中滿眼翠綠,遠山白雲纏繞,輕靈的山泉和激越的瀑布秘密地穿梭其間,空氣中飄散著花與青草的香氣。保叩 丹朱自幼嬌養深閨,從不曾邁出家門一步,更不會知道這世間有如此美麗的地方。 「敖倪,這裡真美。」她輕歎著,聽見谷底澗水潺潺,林間蟲鳴鳥唱,內心便有著原始的感動。 「嗯。」敖倪輕笑兩聲。「以後,你每天都能見得到。 她笑著點頭,這一刻,她沒有想起任何一個人,滿眼所見的只是敖倪。 而她的笑顏逐走了敖倪眉眼之間的憂鬱。 他將她放在一棵矮樹的樹枝上,眉眼與她的眉眼對望,她的兩腳懸空蕩呀蕩,指尖在他額角所刺的龍紋上輕輕撫摸,唇邊隱隱帶著笑意,眸中波光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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