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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等等!」永璨抓住他的手,蹙眉斜瞪著他。「阿瑪有意讓你進皇宮任幹清門一等侍衛,你意思如何?」

  永琅微微一愕。這個差事聽起來似乎不錯,但是與皇帝太接近,豈不是讓自己成為老虎眼前的獵物?一不小心,他也許就會被吞吃入腹,連根骨頭都不留。

  「我不去。」伴君如伴虎,他可不想死無葬身之地。

  「你不去?」永璨驟然怒喊。「雖然皇族宗室子弟可以不必務農、不必經商,只需領朝廷俸銀就能過日子,但是有個差事做,日子才不會過得太懶散,而且你也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吧?」

  永琅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王府阿哥的日子確實很無聊,我就是過得太無聊了才想到外頭玩,如果有個差事做也好,否則閑得發慌,我都快病了。只不過,我希望這個差事可以離皇上愈遠越好。」

  「可不是人人都能輕易親近皇上的,你還真不知好歹!」永璨瞪著他。

  「不是我不知好歹,而是我很愛惜我的這條命。」他詭魅地笑了笑。

  「皇族宗室就算犯了罪,皇上也不會輕易判處死刑,你想被皇上殺頭也不是容易的事。」永璨難得以開玩笑的口吻對他說話。

  「不管怎麼樣,我不進皇宮就對了。」麻煩就在於他這個皇族宗室是冒充的,有十個頭都不見得夠皇帝砍。

  「要不這樣吧,內務府武備院還有個管理四庫的缺,你去不去?」永璨看他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都軟化了許多。

  「內務府武備院是做什麼的?」永琅疑惑地問。

  「武備院是負責制造和儲備各種兵器、甲胄的地方,每當皇上行圍、大閱時,都由武備院負責。」

  永琅默默地看著永璨,他很驚訝永璨居然是真心地想幫他。

  「這個差事已經離皇上很遠了,你可別又有意見。」永璨一副不容他拒絕的表情。

  既然是人家的好意,他沒理由不接受。

  「好,我去。」他乾脆地點頭。

  「好極了!阿瑪知道你的決定一定會很高興的。」永璨用力拍他的肩。「那咱們就說定了,明日一早你就隨我進宮去。」

  「進宮?」永琅愕然,挑起眉看他。

  「放心,內務府武備院離大內遠著呢,不是皇上會涉足的地方。有人在內務府待上一輩子,也沒見過皇上。」永璨忍不住笑起來。

  「那最好,我走了。」他向來獨來獨往,也沒習慣與人談天說笑,能和永璨聊到此已是他的極限。

  永璨聳聳肩,對著他離去的背影喊道:「喂,你已經答應我了,可別到了明日就不認賬啊!」

  「不會。」永琅懶懶地應了聲。

  這是永琅住進王府以後,和永璨之間的對話頭一回沒有敵意、沒有火氣,也沒有看對方不順眼。

  自那日從「沁風苑」逃出來以後,月音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剛開始,因為受到太大的衝擊,只要一想到永琅吻了她的事就忍不住大哭。

  接下來,她開始責怪自己,是不是她無心做了什麼事而讓永琅誤會了,所以才會害永琅對她情不自禁,不小心越過了那道兄妹的界線。

  她一直不停地反省自己,痛駡自己太大意,尤其聽百花說,永琅近來日日外出尋歡作樂,常常深夜以後才酒氣薰天地回來,她猜想永琅的心中也一定是為了不小心吻了妹妹的事而萬分痛苦,為此,她更是自責不已。

  直到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她才慢慢察覺了自己的心情。

  雖然永琅是同父異母的大哥,兩人之間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可是永琅吻她,她除了害怕、驚嚇以外,竟然沒有半點討厭或噁心的感覺,甚至常常不經意地回想著他吻她時嘴唇所感受到的溫熱觸感。

  明知道不應該去回想那個不該發生的吻,回想時內心有淡淡的歡喜和甜意更是太不知羞恥,可是永琅就像是給她施了魔咒般,讓那個吻始終在她腦海裡盤旋纏繞,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她對自己的大哥已經有了莫名的情愫?

  她弄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對永琅的感覺究竟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她非常害怕,也覺得自己應該要阻止任何可能的發生。

  這天一早,她拖著沉重的步子來給王爺和福晉請安。

  來到正屋外時,她看見了熟悉的背影站在院中,遙望著正屋大門。

  永琅!

  她的心猛地一跳,強作鎮定地喘口氣,猶疑著應該上前喚他,還是應該轉身避開?

  「你瘋了不成?!」

  屋內傳出福晉氣急敗壞的怒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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