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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艾刹一聽是璃太妃駕到,臉色倏變,迅速地將屋內環視一遍,尋找可供藏身之處,霽媛也緊張地坐起來,惶惶然地四下張望,偏偏艾刹生得人高馬大,看遍整間屋子,就是找不到一處可容他藏身的地方。

  「媛兒病成這樣,我在宮裡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倒是霽華你,為何這麼晚了還沒回宮?」

  「皇兄命我留在這裡陪六妹,市深了,六妹也睡了,太妃不如先回宮安歇,明日再來看六妹吧?」

  「不行,聽說媛兒今天粒米不進,滴水不沾,我實在放心不下,等我瞧瞧媛兒以後再說。」

  「太妃!太妃!」

  眼看霽華攔不住璃太妃,腳步聲直往西偏殿走來。

  艾刹驚愕地倒抽一口氣,與霽媛駭然對望,一旦被璃太妃撞見他深夜出現在公主的寢宮內,他必死無疑了!

  「公主,得罪了!」

  艾刹沒空細想,大步跨上霽媛的床榻,躲進半垂的紗帳後,他才一跨上床,房門就開了,璃太妃帶著一名宮女大步走進房,霽華隨後跟進來,神情緊張地環視一掃,沒看到艾刹,暗暗松了口氣,疑惑地望了霽媛一眼。

  霽媛卻因艾刹就躲在她的床上,整個人僵得一動也不敢動,腦袋裡一片空白。

  「媛兒,你怎麼了?發什麼傻呀?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璃太妃在床畔前坐下,擔憂地在霽媛臉上摸了一摸,不禁嚇了一大跳。「哎喲!這是怎麼了?臉又紅又燙的,可發出來的卻是一頭冷汗?霽華,你快過來看看媛兒,是不是要請太醫來一趟?」

  霽華急忙走過來,看見霽媛粉臉通紅,魂不守舍的模樣,立刻猜出艾刹仍在這間屋子裡,而且很有可能就躲在紗帳後面。

  「太妃別著急,我看六妹的臉色倒是比白天紅潤多了,太妃難道沒發現,六妹白天還奄奄一息的樣子,現在看起來精神好多了。」他微笑著說,心中只想快點送走這位不速之客。

  璃太妃湊近多看了霽媛一眼,發現霽華的話沒有錯,霽媛白天還一副垂斃待盡的模樣,此刻卻是臉泛桃紅,雙眸清亮。

  「你這丫頭,差點把額娘給急壞了,聽趙嬤嬤說,你今兒使性子什麼都不肯吃,這怎麼成呢?自小你的身子就不健朗,這場病來得又奇怪,太醫院也老治不好你,額娘這陣子不知有多擔心。」璃太妃說著說著,便語帶哽咽了起來。

  「額娘……都是女兒不好……」霽媛喃喃低語,現在的她根本然法聽清自己的額娘在叨念些什麼,躲在床榻另一側的巨大黑影早已抽空她的思緒了。

  「你要快些好起來,才對得起額娘。」璃太妃歎了口長氣,優若說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私下議論著你的病?一個姑娘家犯了這病多羞人哪,何況你還是個金枝玉葉的皇族公主,先皇駕崩了,額娘也沒什麼可跟人爭的了,兩些日子險些被嫦貴妃連累,幸好皇上沒有深究,可額娘的臉面也丟盡了,媛兒,你可得快些好起來,別讓人再傳那些風言風語,別把額娘這張老臉丟光啊,聽明白了嗎?」

  霽媛的心驀地一沉,她知道額娘個性恃強、虛榮、好勝,一旦發現艾刹在她的寢宮裡,只怕愛面子的她無論如何也饒不了艾刹。

  「額娘,我困乏了,想睡一睡,您早些回宮去吧。」她怕艾刹被發現,急著想請走璃太妃。

  「對了,我讓膳房熬了點掛圓紅棗粥,你多少吃點兒,才有元氣。」璃太妃揮手叫宮女捧來一隻青瓷盅。

  「額娘,先擱在一邊吧,我等會兒就吃,夜深露重的,額娘還是早些回宮比較好。」她心慌地和霽華交換了一個眼神。

  「是啊!」霽華順勢接口。「夜裡寒氣重,太妃要是不小心受了寒,豈不是又要讓六妹擔心了,這盅桂圓紅棗粥我會盯著六妹吃完的,大妃就不必操這個心了。」

  「那好吧,要記得吃完,額娘明天會來巡。」璃太妃終於不情願地起身。

  霽華送她走出西偏殿后,反手將門關上。

  艾刹見璃太妃一走,急忙撩起紗帳跳下床來。

  「公主,請恕臣無禮冒犯之罪。」他躬身請罪。

  「噓!」霽媛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悄聲說。「我額娘還沒走。」

  兩人側耳傾聽,聽見璃太妃在屋外和霽華說話。

  「太醫開的藥方你看過了?有用嗎?」璃太妃問。

  「太醫開的是調元散郁的方子,今日一用藥就立刻見效,再多用個幾日,六妹的病自然就會大好了。」

  艾刹一聽見霽華說「再用個幾日」,不禁愣了一愣,擔心九王爺的意思是要他還要再夜夜前來個幾次。

  「霽華,媛兒的病是心病,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額娘已經偷偷告訴過我了,媛兒對一品武將艾刹十分癡情眷戀,還說不能嫁他寧可去死。唉,偏偏艾刹已經有了婚配,先皇又早已將媛兒指婚給索托了,你說這事該如何是好呢?」

  璃太妃並不知道艾刹人就在西偏殿裡,這些話傳入艾刹耳士;令他感到無比震動,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他真的不敢相信堂堂的和碩公主會對他癡情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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