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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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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桑朵那覺得姨母的表情很奇怪,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一堆人,每個人都一副面有難色的表情。 「你表哥不准任何人靠近他,所以沒有人敢上前替他敷藥。」瑜皇貴妃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桑朵那愕然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你們大家到底在幹什麼?我只知道療傷要緊,沒有人敢去,那就我去好了。」她身體力行,掙扎著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霽威躺的方向走去。 眾人一個個傻了眼,都替這個蒙古小姑娘暗暗捏一把冷汗。 溫柔解人的瑜皇貴妃細心察覺到桑朵那對霽威毫不掩飾的關心,她相信可能連桑朵那自己都不知道,霽威已經在她心底引起了某種難以解釋的感情,她決定不干涉,樂於見到他們之間擦出火苗。 躺在狼皮褥子上閉目假寐的霽威,將桑朵那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這個蒙古小表妹性格爽直,個性不羈,不會像宮女、侍衛那般畏他如虎,他不動聲色,等著看桑朵那會怎麼做。 一雙潤涼的小手輕輕觸了觸他的肩膀,灼熱的肌膚感受到沁的涼意,奇異地消褪了他體內焦躁的情緒。 「身子這麼燙,可千萬別發燒了才好。」她憂心忡忡地低喃,雙手輕柔地拭去傷處的血漬。 霽威雖然沒有睜開眼,卻能聽得出桑朵那聲音中的疼惜和焦慮,強烈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關懷。 「傷口好深呐,是誰那麼狠心下這種重手?」她有些哽咽,小心翼翼地將金創藥倒在他的傷口上。 傷口受到藥粉的刺激,一陣陣收縮的痛楚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痛得忍不住彈坐起來。 「你給我上的是什麼藥?」他一把扯住桑朵那的手,怒視著她。 「這是最好的金創藥,噯,你快躺下來,藥都散掉一大半了啦!」她急忙把他壓回狼皮褥子上,像安撫一個倔強的孩子般,對他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有什麼好怕的,這種刺痛一會兒就過去了,別怕啊!」 霽威當慣了高高在上的阿哥,從來也沒有任何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激起了一股連自己也說不清的傲勁。 「我准你過來敷藥了嗎?滾開!」他冷冷低狺。 桑朵那整理布條的雙手停住,楞楞地望著他。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大家都提心吊膽地看著桑朵那。 「表哥不喜歡我幫你敷藥也沒辦法,這裡沒有人敢靠過來替你上藥,你就忍一忍吧。」她不理會他的抗拒,小小的手在他肩胛處靈活熟練地忙碌著,很快地就將傷口層層包裹好了。 霽威頭一遭遇見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的人,他無法再對她動怒,否則就會顯得他是在鬧孩子脾氣了,憤然把頭一偏,索性任她擺佈。 所有人見狀統統松了口氣,都對桑朵那的勇敢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有瑜皇貴妃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桑朵那最後幫霽威一件一件穿好衣衫,再為他妥善蓋好厚褥,雖然整個過程中霽威都很不合作,不肯移一下身子或抬一下手臂,但桑朵那全然不以為意,不過她也還是個虛弱的病人,因此做完了這些事後,她已經累得喘吁吁了。 「表哥,把這顆活血丹吃下去,你會好得快些。」她纖纖玉指捏著那藥丸,送到他唇邊,等著他張口吞下去。 霽威被動地張開嘴,藥丸立刻滑入他口中,當牙齒不經意觸到她的指尖時,他不懷好意地用力咬住,桑朵那痛得抽氣,聞聲嗚咽,小臉全皺成了一團。 看著桑朵那吃痛的表情,他嘗到了報復後的得意,牙齒仍緊咬著她的指尖沒有立刻鬆口,奇怪的是她也沒有立刻把手抽回去,只是瞠著無辜的大眼驚望著他,仿佛在詢問他,為何自己要受這個懲罰。 他眩惑地松了口,桑朵那猶猶疑疑地把手收回去,然後垂下目光,怔怔看著指尖上明顯凹陷的齒痕。 她像丟了魂似的模樣,忽然讓霽威深感抱歉,她那麼盡心盡力地照料他,他居然還忘恩負義地咬她一口,似乎是太過分了。 霽威忍不住再仔細看她一眼,雖然桑朵那談不上是絕色,但一雙汪汪的水杏眼和唇邊的小梨渦,將她不甚出色的容貌襯出了幾分甜淨俏麗的味道來。 「不小心咬傷你,對不起。」他低聲道了歉,明明有心,他卻說不小心,便有些心虛地別開臉去。 「沒有,沒有受傷。」桑朵那連忙搖了搖頭,臉頰漾起了紅暈,令臉上輕微的凍傷看起來格外殷紅。 霽威怔忡地凝視著垂首癡望指尖的桑朵那,忽然感到一股奇異的悸動。 不知是什麼東西,重重地撞擊了他的心。 月光下。 大隊軍騎在薄霧中朝城隍廟疾馳而來。 羅烈凝神屏氣地遙遙望去,辨認出擎著火把,戎裝貫甲的車騎是健銳營的禁軍護衛。 「是救兵到了!七爺……不,皇上,健銳營趕來護衛皇上登基了!」羅烈一面放出信號,一面驚喜地狂喊。 霽威倏地起身,朝窗外望出去。 所有的禁軍護衛一接收到信號,全立在風雪中列隊待命。 「是羅烈大人嗎?」為首的將領提督自懷中掏出一隻包裹著明黃綢緞的錦盒,高聲喊道。「我奉翁中堂之命,帶著傳位詔書前來護衛皇上登基。」 羅烈亦從懷中掏出明黃錦盒,高高地捧起。 「我們得救了,霽威,我們終於得救了!」瑜皇貴妃喜極而泣,她轉過身擁住迷惘不安的桑朵那,開心地對她說:「朵兒,你的表哥就要登基當上皇帝了,快,快過來朝拜新君!」 眾人一聽,紛紛匍匐在地,齊喊:「參見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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