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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你今天也該要夠本了,下次還想要,就到夭明宮來找我,這裡的石地又硬又冷,不是翻去覆雨的好地方。」他刻意冷淡,語帶譏刺地說。

  嬌美的小臉蛋飛上一抹紅雲,她屈起雙腿併攏,收進懷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把一張羞紅的臉藏了起來。

  武星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她只是一個變成紫霄模樣利用他來修練的小妖精而已,不值得他多浪費一分感情,彼此能充分得到滿足就夠了。

  「想見我,就到夭明宮來。」他淡淡拋下一句,轉身走出岩洞,飛身而去。

  洞內的人兒抱住雙腿,整個人蜷曲成一小團,良久良久,忍不住嚶嚶地啜泣出聲。

  第八章

  武星不耐煩地在夭明宮內來回踱步,脾氣暴躁得連侍女和仙吏們都不敢靠近,服侍武星那麼久以來,他們以為武星的性情就像這座冰島一樣冷,誰都沒有見武星有過如此鮮明的情緒。

  然而,武星的煩躁全是那個水仙小妖精引起的,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自那日從岩洞回到夭明宮以後,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來了。

  他分不清自己想念的是她那張酷似紫霄的臉,還是想念令他瘋狂的胴體,心底就是有莫名的迫切,想要再見她一面。

  他在腦中揣想著,難道自己錯估她了嗎?那個水仙小妖精,到底來還是不來?她和猗泥要的不同嗎?如果勾引他是為了自身修練,沒有道理過了這麼久還不來找他。

  他蹙著眉心,回想岩洞裡那一段狂浪的纏綿,體仙的欲望就完全蘇醒了。那個水仙小妖精除了擁有紫霄的面貌以外,確實有其動人心處,尤其亭亭立在他眼前時的風姿,神骨清絕,有著娟娟不染塵的韻致。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只會煩躁得想發狂。

  「王……」一名仙吏緊張地垂手輕喊。

  「什麼事?」

  「穹吳王和日逐王有急事邀你到步虛宮一趟。」

  「知道了。」他不耐地揮了揮手。

  仙吏急速地退下去。

  他支頸沉思著,釋穹和朔日急著找他到步虛宮,想必是為了修冥闖下的禍事,去赴約也好,省得他待在宮裡想些事情來折磨自己。

  不多久前,他就曾聽朔日提起過,說修冥一時酒後亂性,與晁東國一名凡間女子有了私情,而修冥似乎也認真了,才把自己折騰得苦不堪言,這回找他大概是想一同想辦法,看如何能幫修冥瞞天過海的吧。

  他不懂什麼是「愛情」,不屑去懂,也懶得去懂,當紫霄的生命從他眼前措手不及地消逝時,他就不願去懂那種縹緲無用的感情了。

  和人類女子的愛情能維持多久?他嗤笑著。修冥將來必然也會嘗到他所嘗過的痛苦,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那種像被剜掉龍鱗般的椎心之痛,是不是就等於愛情。

  他至今仍然還不明白。

  步虛宮內一團混亂,宿醉的修冥,硬是被他們給吵醒,沒好氣地接待他們。

  一段時日沒見到修冥,武星想不到他整個人竟然會變得那麼頹喪消沉,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無法想像修冥居然會被「愛情」這兩個字整得不成人形。

  看到修冥那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他心口的煩躁非但沒有得到平息,反而還更變本加厲起來。

  因為心底那塊禁忌之地被觸動了,紫霄那張無邪的笑臉忽然得到釋放,不斷出現在他眼前,他覺得好煩,比來到步虛宮之前更煩。

  他根本不懂該用什麼方式勸慰修冥,只知道自己所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極為傷人,他真的沒辦法再在步虛宮裡多待一刻,自己的痛苦都無法擺平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幫修冥。

  自從那個水仙妖精出現以後,他平靜已久的心湖猛然撳起巨浪,連日來的煩躁不知從何解釋起,不得不相信「女人」和「愛情」都是沾惹不得的。

  回到夭明宮,他隱約看見轉角的宮牆旁露出一截衣角,在濃密的桂花樹下輕輕飄場。

  「是誰鬼鬼崇崇躲在那裡?」他的煩躁轉移成怒火,憤然大吼。

  牆角慢慢走出一個身穿輕薄白紗的少女,幽幽怯怯地抬起眼望向他,即使樹蔭濃密深幽,白淨嬌美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

  他震了震,愕然喊出聲:「紫霄!」不,她不是紫霄,是那個水仙花精。

  紫霄杵在那裡,呆愣愣地對著他笑,不管山神如何勸阻她,她就是無法壓抑前來見他的衝動,一見到他,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煙消雲散了。

  「為什麼現在才來?」武星緩步走向她,目光直直落在她臉上,沒有移開。

  「我不會駕雲,所以來得晚了。」這是實話,她的法力不及他的千分之一,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來到這裡。「不過我來得也夠久了,一直等在這裡,我看見你出門,可是你沒看見我。」

  「你躲在這裡我怎麼看得見?為什麼不直接進宮找我?」他箝起她絕美的小臉,咬牙說道。

  她聳聳肩。「宮門那裡有守門的小兵……」

  「你來找我,誰敢不讓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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