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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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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仲囂發現信函封得極為緊密,便取了信刀劃開封口,抽出信來迅速看完後,不禁冷笑了幾聲。 他沒想到信的內文寫的全是侮辱、咒駡他的詞句,而且都以「臣皇仲囂」來稱呼他,說他把持朝政,不知用何手段控制了皇帝,借皇帝的手殺了皇室親王,掃蕩楚姓子孫云云。 「「臣皇」?什麼意思?」 元狩第一次知道這個稱呼,疑惑地問道。 貝仲囂定定地看著元狩,半晌方道:「意指我是名義上的「臣」,實際上的「皇」。」 元狩恍然明白。「這算褒還是貶?」 「這算諷刺。」貝仲囂冷哼。「而且諷刺的對象是皇上。」 「看來叔叔們真的很生我的氣呀!」元狩苦惱地用手指敲了敲額頭。 「不只是生氣這麼簡單而已。」貝仲囂伸手指出幾句與前句後語不相干的突兀字句,對元狩說道:「這封信裡除了罵我以外,還有幾句看不懂的暗語,這些暗語恐怕是危險的警訊。」 元狩無奈地蹙了蹙眉。「難道叔叔們又要造反?」 「還不確定。」貝仲囂轉頭對明林說道:「多派人盯住這幾位藩王的動靜,一有異狀立刻呈報上來。」 「是。」明林躬身領命。 此時,皇宮響起了異常肅穆的鐘聲。 貝仲囂深吸口氣,緩緩起身。「皇上,走吧,上朝了。」 元狩丟下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這才起身走出寢殿。 金碧輝煌的朝堂上,吏、戶、禮、兵、刑部大臣簇擁著索國舅立于金殿左側,而金殿右側原本該站滿親王、郡王等皇族,此時卻空蕩蕩的。 元狩端坐在寶座上接受眾臣朝覲,而貝仲囂就立于金階下,一個最靠近元狩,離百宮有段距離的曖昧位置。 百官向元狩奏報著各地災情、田地稅收,接著商討制定新的兵役制度。 幾個時辰的朝覲終於要結束時,索國舅忽然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皇上,朝廷政局日漸穩固,按天鳳皇朝祖制,年幼登基的皇帝在十四歲之齡就可大婚親政了。有鑒於先帝朝子息稀少,臣以為皇上早日大婚,立下後妃,方能確保宗祧社稷代有傳承,以維繫國脈根本。」 索國舅仗著自己是皇帝的親舅舅,在壽親王楚澄被除去後,他的權勢進一步擴大,言行更為僭越。 在索國舅身後的大臣隨即附和起來。 「索國舅說得有理,臣等也是這麼想的。」 大殿上因索國舅的一番話而小小騷動了起來。 元狩求助地看了貝仲囂一眼。 貝仲囂早已料到索國舅忍耐不了多少時日,他冷眼旁觀,等著大殿上的騷動平息後,才不疾不徐地說道:「皇上登基未久,朝局仍動盪不安,此時提立後之事,未免過早了些。」 索國舅見貝仲囂沒有附和之意,側頭盯住他,眼中閃著冷峻的光。 「早日給皇上操辦大婚,皇上便可以早日收回朝政大權,貝太傅不同意皇上太早大婚,莫非是怕皇上大婚親政後,就沒有了你『臣皇』的位置,是不是?」 「什麼『臣皇』?朝中並無此官銜,我只是太傅。」貝仲囂微微一笑,並不把他的挑釁當一回事。「索國舅,皇上是天子,系天下安危於一身,立後選把事關重大,牽一發動全身,過於操切並非好事。」 索國舅的臉色一下子青了,上回特地宴請貝仲囂談及立後之事,當時貝仲囂並沒有表明態度,現在看來,貝仲囂是不準備支持他這一邊的了。 他冷哼一聲,態度強硬了起來。「咱們天鳳皇朝帝王早婚早育是祖宗慣例,何況皇上大婚是皇室家務事,由皇太后和我全權定奪,恐怕輪不到貝太傅你這個外人來干涉阻撓!」 整個大殿倏然沉默了下來,眾大臣全都冷眼看著索國舅和「臣皇仲囂」之間擦出的對立火花,暗暗估量情勢。 「臣認為貝太傅說得有理,各地藩王造反之火尚未平息,此時提起立後之事似乎過早了些。」 燕守青排眾而出,朗聲說道。 向來在廷議上安靜無聲的燕守青忽然開口,而且還是力挺「臣皇仲囂」,所有的大臣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燕大人,這兒可沒有人問你的意見!」 索國舅青著臉,冷笑道。 燕守青氣得臉色煞白,再怎麼說,他也是前朝重臣之一,竟遭到索國舅如此蔑視,心中頓時充滿了憤怒,旋即朝身旁的工部侍郎劉朴遞去一個眼色。 「索國舅在朝堂上提起立後之事,不正是要徵詢眾位大臣的意見嗎?倘若大臣連表達想法都不能,索國舅是否太過專橫了!」 劉朴與燕守青是至交,早已看不慣索國舅的飛揚跋扈,隨即挺身幫腔。 索國舅的黨羽正要發難,貝仲囂搶先一步開了口。 「既然索國舅認為立後是家務事,那麼是否也該請皇上的皇叔伯們一同商議立後之事?畢竟皇上姓楚啊,仲囂可不希望索國舅擔上了『主幼臣驕』的駡名才好。」 貝仲囂淡淡的幾句話便激怒了索國舅,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眼底閃起了陰狠的光。 「貝仲囂!恃寵而驕的人是你吧?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索國舅疾步趨前,伸手指著他罵道。 「國舅言語愈來愈粗暴了,國舅又是否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元狩忍無可忍,怒聲指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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