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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不是說這把劍是增長天王手中的法器嗎?為了搶奪我的劍,居然自稱是『滅魂劍』的主人,你也太無恥了!」

  博西勒繼續歎氣,淡淡冷笑道:「師父,你想親眼看看『滅魂劍』究竟認誰當主人嗎?」

  孤鏡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僵硬而扭曲,一直充塞在心中的詭異感像邪魔就要竄出一般恐怖。

  「師父,你看仔細了。」博西勒緩緩攤開雙掌,從他掌心中突然射出一絲絲白光,飛快地越過孤鏡的頭頂,轉過他身後將劍匣層層纏繞住。

  「你做什麼?」孤鏡驚慌地大喊。

  劍匣從孤鏡的背上松脫,被瑩亮的白光裹著飛到了半空。

  駭異的神色僵死在孤鏡佈滿紋理的臉上,完全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出來!」博西勒低喝一聲。

  劍匣突然間彈開來,奇異的紫光如電般沖出劍匣,「滅魂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光彩,夜空頓時大放光明,猶如白畫。

  博西勒一抬手,「滅魂劍」倏地飛回他的掌心,他舉劍橫過眼前,劍身頓時光華四射,天上的明月也為之黯淡了。

  孤鏡的臉孔劇烈顫動著,雙眼有如見到鬼魅般恐懼,喉嚨像被人死死地掐住,許久都不能喘息。

  「師父,看清楚了嗎?」他刻意再把劍拋開,但「滅魂劍」仍飛回來,寸步不離地圍繞在他身旁。

  「你……你到底……」孤鏡驚駭莫名地瞪著博西勒……不,他不是博西勒,他不是跟隨自己十年的那個博西勒!「你到底是誰?」

  博西勒沒有表情地看著他。

  「師父,回山上去吧。」他低語,聲調中多了一絲悲憫。

  孤鏡渾身顫抖著。「皇上將會重用我,我為何要回山上去?」

  「師父,你已老了,皇上並不會重用你。」為了讓他死心,博西勒不得不戳破他的期待。

  「你到底是什麼人?」孤鏡的嘴唇哆嗦著,仍在作困獸之鬥。「我聽說你是四大奇人之一,你什麼時候變成四大奇人了?你做了叛徒不打緊,現在還要到皇上面前毀掉我的後路嗎?」

  博西勒隱隱要發怒。

  「師父,聽我的勸,回山上去吧。從前你獵妖得來的賞銀,夠你後半輩子生活了。」

  「你閉嘴!我想怎麼做用不著你來干涉!」他惡狠狠地吼,手往腰間一按,刀囊內的短刃立刻朝博西勒疾射過去。

  「滅魂劍」倏地旋過劍身擋在博西勒面前,那柄鋒利的短刃撞上「滅魂劍」的劍身,「當」的一聲,短刃立刻化成了流沙,散落一地。

  博西勒注視著孤鏡臉上驚駭呆滯的表情,心中悲憫更甚。

  「師父,你連徒兒都鬥不過,要如何使皇上重用你?」他抬手握住「滅魂劍」,慢慢轉過身,帶著「滅魂劍」步入暗夜中。

  孤鏡整張臉脹紅至耳根,全身劇烈顫抖著。

  「你到底是誰——」

  他抱頭咆哮的聲音在闐靜的大街上回蕩不已。

  「你不是博西勒!你到底是誰——」

  第八章

  「滅魂劍」回歸了本位。

  皇城上空的雲霧中靜靜佇立著四個人影。

  毗沙門寶幡上一百零八顆明珠、毗留博叉降伏的赤龍、多羅吒身邊的玉琵琶、毗琉璃手中的「滅魂劍」,四件天王法器全數歸回本位,皇城上方籠罩的瘴霧逐漸被法器的祥光驅散了。

  「接下來的百年之間,人世會平靜許多了。」毗沙門淡語。

  毗留博叉遙望著大地。「百年後,還是會有一場大劫難。」

  「百年後的事,就百年之後再說了。」多羅吒笑著聳聳肩。

  「世人大多貪婪、狡詐、陰險、嗜血、卑賤,人間多數是這樣的人,能維持著百年平靜無災,已經是大不易了。」毗琉璃冷嘲地說道。

  三人同時轉過頭來看他。

  「我說錯了嗎?」毗琉璃皺了皺眉。

  「不,一點兒都沒錯。」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三人由衷附和著。

  這一夜,武肅親王府的後宅,辦了一場弗靈武貝勒的私人夜宴。

  四個大男人圍成一桌,閒聊著侍帝心得。

  另外四位如花女眷,則圍在池塘畔一邊喂魚,一邊說笑。

  博西勒和喜天始終是這群人裡面最心不在焉的。

  夜宴之後,眾人散去。

  博西勒和喜天攜手坐在涼亭中,靜靜仰望著天上明月。

  晚風悠悠,吹散了喜天似有若無的歎息。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博西勒懂得她的心思。

  「和大家一起生活的日子確實很愉快,但是,我總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能再多一些。」她倚在他懷裡低歎著。

  「不如,我們一起離開吧。」他低頭輕輕吻她的額。

  喜天苦笑。「如今你是皇上重用的人,皇上豈肯放你走?」

  「什麼都不說,偷偷溜走就行了。」他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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