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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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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或許能有機會認識你呀!」她低頭淺笑,臉悄悄地紅了。 瀧澤奇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露骨的告白,並沒有心跳加快的感覺,他翻了翻手錶,投給她歉然的一瞥。「很抱歉,我有事必須先走了。」 美雪帶著受傷的眼神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錯愕不已。 瀧澤奇再也受不了父親把自己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了,一個後藤紀子就已經讓他大感吃不消,現在又冒出一個夏川美雪。 這些日本上流家庭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就像用華麗精巧的包裝紙紮出來的,讓他有種眩目卻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用力一踩油門,朝澀穀方向駛去。 回到家,他看見客廳只亮著一盞微弱的壁燈,安靜得出奇。 他的心臟猛地一震,立刻放下手中熱騰騰的章魚丸子,急忙沖進房間,這才看見矞矞蜷縮在雙人床的一側,沉沉睡著。 他松了口氣,輕輕走到床前,凝視著矞矞酣睡中的臉龐,她應該剛洗完澡沒多久,長髮紮成了兩條辮子,還有些微濕,露出襯衣外的肌膚呈現健康的粉紅,看起來甜美可人,有一種令人為之心醉的靈慧和純潔。 他蹲下來,輕柔地挑開覆在她眼睫上的髮絲,細微的動作驚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看著他的同時,綻放出一朵春天的笑容迎接他。 「你回來了!」她坐起來,雙手勾下他的頸子,吻了吻他的唇,然後皺了皺眉說:「你喝了……香檳?」 「答對了,幸好剛剛在路上沒有先偷吃章魚丸子。」他忍不住笑了笑,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間。「餓了嗎?我買了章魚丸子給你吃。」 矞矞偎在他的胸前,心中充滿了既酸楚又甜蜜的喜悅,她看見壁上的時鐘才指著十點,奇怪地問:「酒會這麼早就結束了?」 「沒有,我提早走,悶得快瘋了。」 「悶?」矞矞粲然一笑,說。「我才悶呢!一整天不知道幹什麼才好,早上到附近的商店街閒逛,下午到頂樓去看東京鐵塔,對了,東京鐵塔真的很美,晚上看起來一定更美吧!我陪你上去透透氣好了,你也順便陪我欣賞夜裡的東京鐵塔。」 瀧澤奇輕笑了笑,陪她到了二十八樓。 他們遠遠望著轟立在黑夜中的東京鐵塔,和霓虹燈裝飾出來的美麗城市。 「你看,像不像幾千萬顆的寶石掉在地上。」矞矞開心地歡呼出聲。「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金剛鑽,哇。」 「你想用那一種當結婚戒指?」他摟緊她,笑問。 矞矞的笑容淡淡隱去,她仰望著黑天絨般的星空,歎息般地說:「喬奇,這裡不適合我,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對不對,當初你向我求婚的舉動實在太輕率了。」 他把臉埋在她的髮辮中,感覺懷中的她正在微微顫慄著。 「矞矞。」他嗅著她髮絲清雅的香味,低喃地說。「你看著天空告訴我,如果沒有星星,這片黑漆漆的天空是什麼感覺?」 「一片荒涼。」她直覺地回答。 「六年來,我的生命就是這種感覺,所以,再次遇見你這顆發亮的星星,不管舉動多輕率,我都希望留住你來點綴我的生命,你能瞭解嗎?目前的狀況雖然有點混亂,但我會想辦法找出一個平衡點來,你必須多給我一點時間」 「如果現在的我才二十歲,再多的時間我都會留給你。」她仰視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喬奇,你不能不正視這個現實的問題,我相信你要養我一個女人是綽綽有餘的,但是我卻不願意變成你事業上的絆腳石,一旦我們之間的感情加入太多複雜的成分,很快就會變質了,所以……還是讓我回臺灣吧!」 「不行!」他斷然拒絕。「你才剛來兩、三天,或許會有強烈的不安全感,讓你有打退堂鼓的衝動,但是只要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之後,一切就會變得容易多了,相信我好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就算你一定要回臺灣,我也會想辦法把你拉回我身邊來,你很清楚我的個性,我要得到你,會不擇手段的。」 她抬起頭,望見他那雙眼眸燃燒似的晶亮,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痛起來。 「下去吧!我有點冷了。」她圈住他的腰,低垂的眼睫輕輕顫抖著。 他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擁著她下樓。 一進門,赫然看見瀧澤鷹夫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他們同時一呆,僵住了! 「爸,你怎麼來了?」瀧澤奇愕然問道。 瀧澤鷹夫突然暴跳了起來,大吼道:「我來看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必須先離開,讓夏川美雪難堪得向她父親告狀,只差沒哭出來!」 瀧澤鷹夫的吼聲震得矞矞耳朵嗡嗡亂響,日文翻成中文的速度遲鈍了一點,許久以後才聽懂他到底吼了些什麼話。 瀧澤奇冷冷地望著瀧澤鷹夫,嘴唇抿成了一直線,憤怒正在醞釀形成當中,而瀧澤鷹夫則一臉陰鬱地盯著矞矞瞧,好一會兒,才冷笑著說:「原來你就是何矞矞,當情婦的條件是足夠了,不過,你別指望我會答應你嫁入瀧澤家。」 「爸,你別太過分了!」瀧澤奇勃然變色,咆哮了回去。 「我一直很清楚。」矞矞突然開口,聲音高揚,用日文清清楚楚地對瀧澤鷹夫說。「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無法嫁給奇,我一點都不會在意,我已經有當奇的情婦的心理準備了,他是真心愛我的,不會把我丟在遙遠的地方理都不理,只要這樣就夠了,我要求得不多,您根本用不著太擔心。」 矞矞話中的影射涵義讓瀧澤鷹夫白了臉,一時之間仿佛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才好,他僵硬地轉向瀧澤奇,乾澀地擠出幾句話。「得罪國稅局的人是件可怕的事,你明天打電話向夏川美雪道歉,順便請她吃晚餐。」 瀧澤奇的表情冷得像北極的冰山,傲然不語。 瀧澤鷹夫冷哼著。「你要她可以,把她養在什麼地方也都沒關係,但就是不能養在家裡,聽明白了嗎?」 瀧澤奇強抑下滿腔怒火,他擔心裔商受不了瀧澤鷹夫的羞辱,忿然打開大門,咬牙切齒地說:「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瀧澤鷹夫眼中寒芒暴射,氣衝衝地轉身離去。 矞矞正嘗試著露出不介意的笑容,驀地,瀧澤奇抱住她,一雙強而有力的胳臂緊緊將她壓在他的胸前,力量大得幾乎讓她叫疼,也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帶你到日本來,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給你,就讓你先承受這些難堪的對待。」 「別說了……」矞矞勾住他的頸子,把痛苦和怨憤都驅趕到心中最深、最暗的角落,她假裝淡然,不以為意。「你父親的表現只是一個正常父親的反應,我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了,你看我剛剛的表現不是很好嗎?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得到你的人,對我而言就已經是太奢侈的幸福了,能吃到主餐比較重要,那些虛幻的名份啦、地位啦,只是附餐生菜沙拉,不吃也無所謂的,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吃生菜沙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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