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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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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雲,我們有話好說,何必這樣呢?你我好歹也算是未婚夫妻——哎喲!」頸邊的一陣劇痛讓淩振知道她已經將剪子的刀尖刺進肉裡。 「住口!我雲飛揚的未婚夫,自始至終就只有莫如風一人。」 「雲飛揚?」淩振雖遭挾持,脖子上又血流不止,卻也並非遇事就驚慌失措的「軟腳蝦」,腦袋甚至還能正常的運轉。「你是楚雲莊的另一名護法?雲飛揚竟然是個……女人?!」 「對,今天就讓我代如風向你要回當年那兩百多條無辜人命的血債!」飛揚已經將他扯出別賠外,來到前庭中了。 「這種人的髒血,怎麼可以汙了你的手,還是讓我來吧。」圍牆頂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 「如風!」飛揚難以相信,又喜出望外的叫道,「你怎麼來了?」 「來搶親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永遠都只能做我的新娘子,過來!」已飄過圍牆的如風,嘴角含笑的對她敞開了雙臂,好象這小孤山上只有他們兩人似的,眼光焦點,全都聚集在飛揚身上。 淩振趁隙掙出飛揚的掌握,但這時飛揚的心中除了如風以外,也已經裝不下其他的一切,馬上一邊扯掉身上的大紅嫁衣,一邊投進如風堅實的臂彎中。 「傻瓜,連白色素衣都先穿好了,你還真狠心,真的要丟下我一個人去尋死啊?」一身黑衣的如風把越形纖細的她緊緊的擁在懷裡,心疼不已的責備道:「你以為現在的我若失去了你,還能獨活嗎?」 飛揚伏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失而復得的狂喜熱淚滾滾而出,嗚咽的說:「我以為……我以為……」 「以為什麼?」如風捧起她的臉來,自己則繼續板著臉道,「以為在信中暗藏了一句:『這是陷阱,勿近,愛你,揚。』我就真的會乖乖聽話,不被那禽獸激來了?」 「你看到了?」飛揚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望著他看。 如風一邊用指尖輕撫她頰上的淚水,一邊低聲道:「如果連這點默契都沒有,我們不是枉做了三年多的搭檔?從第一行第一個字『這』字往左下方的對角線讀去,不就看到你這小傻瓜的無謂叮嚀了。」 飛揚的淚水停了,心情也稍稍恢復平靜,終於能夠回嘴嗔道:「人家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瞧你凶的!」 如風聞言大笑,並俯到她耳邊去說:「不這樣我怕會管不住自己想『寵愛』你的心嘛,難道你要我在這裡公然親吻——」 滿面飛紅的飛揚突然被如風扯到身後,他並且同時出掌,將原本想自飛揚背後偷襲的人震飛到十步之外。 「左護法,退步了喔,怎麼對頭都已摸到身後兩步來,還渾然未覺?」 「莊主!」飛揚看清楚開口調侃的人後,隨即叫道。 「連如風都快要改口喊我表哥了,你還在叫莊主?」天闊朗聲說道。 「天闊啊,我看你乾脆兩個一起撤換掉好了,不然大敵當前,你這左右護法卻還只顧著卿卿我我,怎麼得了?」 「舅公,」天闊笑道,「您怎麼可以讓我一下子頓失左右手?那不成的。」 「外公!」飛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又驚又喜的喊著,「外公?您回來了?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跟大夥兒一起到小孤山上來?」 「問慢一點,抱輕一點,」樵叟雲入江呵呵笑道,「外公這把老骨頭可不比如風,抱再緊也不怕散掉。」 「外公!」飛揚嬌羞不已的嗔道。 「天闊、如風,」樵叟不去理會她的抗議,卻逕自喊起他們來。「我這孫女兒長得如此俊俏,怎麼你們兩個竟然會一直把她當成個男孩?」 天闊知道這質問主要並非沖著自己而來,便但笑不語,由著如風吞吞吐吐的應付,「這……我……,呃,是我眼拙,都怪我……」 「外公,不幹如風的事,那全是因為我巧扮得宜,兼之貪戀表哥左護法的職位,一直不肯回復女兒身所造成的結果。」 「不是因為你覺得這個『屠夫』的確配不上你的關係?」樵叟拿出她年少時的氣話來調侃她。 「外——公——」 「柏秋啊,」樵叟叫著走近的女婿說,「現在你也不得不承認我的眼光確實比你准了吧?」 「那當然,雖然才相處十來天,但我們看如風這未來的女婿,可已經是越看越有趣了。」落梅代替丈夫說出共同的心聲。 「爹,娘,您們沒事了?弟弟呢?尚雷和尚霖也都還好吧?」飛揚趕緊沖過去一手拉住一個的問。 「喲,你還記得你的爹娘和兩個弟弟有危險啊?我還以為現在你眼底心中,都只剩如風這小子了呢!」 飛揚還來不及出聲嬌項,如風已經搶先道:「爺爺,您就別再逗她了,其實您跟我們大夥兒一樣,都是從畫舫船夫的身上,得知飛揚是被淩振以冷老爺、冷夫人和兩位公子的生命安全為要挾,才不得不被押到這裡來的嘛,不是嗎?」 在飛揚對如風投去感謝的一瞥中,樵叟已經又叫了起來,「我看這小倆口還真的是已經靈犀相通,好得如膠似漆了,總算沒讓我從大漠白跑回來一趟。」 「外公,您到大漠去了?」 「是啊!其實也才待了半年而已,正在考慮是不是該回來看看你們的時候,就聽到一個剛從京城過去做生意的人,口沫橫飛的大談天闊的楚雲莊生變的事。我一聽聞他左右護法的神勇,立刻就猜到應該是你們這兩個孩子沒錯,這下子便更想回來了,只是愛好遊山玩水的性子不變,一路拖下來,還差點跟要到這小孤山上來的大夥兒錯身而過。」 「幸好碰上了,」如風說,「不然我們這大軍還沒有人領頭哩。」 「得了吧,如風,這些甜言蜜語啊,你還是全部留著跟飛揚講,比較實在。」 「外公就愛欺負我。」飛揚嘟起小嘴,佯裝委屈的說。 「哎,幫你找到像如風這等佳婿的人,可也是我,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別得了便宜又要賣乖了。」 這回飛揚與如風相對一笑,挺有默契的一起噤聲。能夠讓疼愛他們的樵叟開懷大笑,不也是一種難得的天倫之樂嗎?而歐陽鑫的報告,也很快的就填補了他們笑聲中的沉默。 「莊主,淩振和他們養的那批惡徒,已經全部制伏了。」 「有勞你了,歐陽。」天闊謝過他之後,便扭頭問:「如風?」 他只猶豫了一下,就以肯定的口吻應道:「淩振終究不是武林中人,紅原血案亦非江湖事件,就按冷老爺原議,讓四川官府來辦吧!從今以後,我也終於可以不必再背負這段血腥的過往了。」 「說得好!」樵叟贊道,「柏秋,那就交給你了,至於那紅原礦區嘛……」 「爹放心,我已經想好要找出當年倖存的那些婦孺,讓他們來承接那份礦產了。人既然是淩振捉走的,我想就一定能夠從他身上打聽出那些獵戶遺族的下落來。」 「孩子,」樵叟轉向如風,滿臉慈愛的問道:「這樣的安排,你覺得好不好?都怪爺爺貪玩,若早知紅原冤屈,我必定趕回來助你一臂之力,追查清楚,也不必讓你白受這麼多年的罪了。」 「爺爺,」如風搖了搖頭,輕聲的說,「冥冥之中,凡事皆有安排,過往七年,何嘗不是天所賜與我最佳的磨練?與您結緣,更是我這輩子覺得最值得感恩的事件之一。因為如果沒有您,沒有過往七年,我就不會結識莊主,進入楚雲莊和……」他抬起頭來,望向倚在柏秋身邊的佳人說,「認識飛揚了,對不對?所以您對我的恩情,我還真是永遠也還不清呢。」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樵叟聽了滿心感動,卻顯然不善處理這種「溫情」場面,微微漲紅了臉說:「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道起來?」 「誰說他口才好來著?」柏秋卻有另外的看法。「從我們被他救出來以後,就再三暗示,甚至明講了,結果他到現在卻還是左一聲冷老爺,右一句冷夫人的,女兒啊,看來這小子還是不太想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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