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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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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啊。」飛揚瞪大眼睛說,「畜生嘛,我怎麼會知道它在想什麼?」 飛揚既然說已弄清楚他怎麼會跑到四川來,那麼自己從前因為熾焰的關係,而與包括馬兒在內的所有動物一直都保持距離的緣由,他現在想必也是清楚的了,被他用自己過去一貫的態度反過來消遣,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雲飛揚,看來你不把這些日子以來沒鬥的嘴給鬥夠本,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囉?」 「幫你平衡一下,不好嗎?」 「平衡什麼?」 「在我來之前,那位冷小姐不是都講不過你嗎?我想你一定早就覺得日子既無聊又無味了,現在有我回來幫你磨牙,還不夠好?」 「你可真夠體貼。其實除了口頭便宜以外,全盤皆輸的人是我。」他自嘲的說,難掩心頭的落寞。 「什麼意思?」飛揚頓覺臉紅耳熱。 「還會有什麼意思,不就是莊主說過的,『敢消遣我?沒關係,如風,反正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我倒要看看你命中的剋星出現時,你又會是何種德行。』」 「你是說……是說……?」真的嗎?是真的嗎?如風不是在逗她開心吧?「我是在說我愛上冷尚雲了,老天爺,」如風抱住頭說,「我愛上她了。」 「為什麼?」 「你說什麼?」以為這番「愛的苦惱」,少不得會被飛揚大大嘲弄一番的如風,萬萬想不到他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平和」。 「問你為什麼啊,她不是你想報復對象的女兒嗎?你不是除了崔巧巧那個昔日小情人的話以外,其他人說些什麼,都一概聽不進去嗎?」 「誰說巧巧是我的小情人?」如風不明白何以飛揚的口氣會調侃的成分少,而……嗔怨的成分多?就像是……就像個在跟他抱怨什麼,或求證什麼的……情人似的?這太荒謬了吧?飛揚是他的夥伴、兄弟,飛揚是男的啊! 是嗎? 「難道不是?」飛揚酸溜溜的質問,總算把如風拉回到現實中來,卻令他更加的迷惘,而一個看似不可思議的念頭,也開始在他腦中萌芽。 「當然不是。」巧巧。去過華蓋分舵的飛揚會知道巧巧的存在並不稀奇,但尚雲呢?那一天兩人在情緒激動時,都說了不少氣話,自己對「爺爺」口出不遜,而尚雲……尚雲則洩漏了她原本應該一無所知的事,也就是他只在他中了「暮煙」迷香時,跟盧鏡提到的巧巧。 如果她當時根本沒有昏迷呢?為什麼會沒有昏迷?因為她並非完全不諳武力?甚至因為她有解藥護身?哪一種解藥?唯獨楚雲莊的才有的「朝霧」?她又怎麼會有朝霧?除非……除非……? 如風暗下決定,現在也顧不得那個念頭荒不荒謬,飛揚又會不會大發雷霆了,自己既然覺得疑雲密佈,當然就要試上一試,看能不能夠一舉解開謎團。 「巧巧曾經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曾經與我兩小無猜過沒錯,」如風一邊說,一邊留意飛揚的神色變化。「但那已經是太遙遠、太遙遠的事了,而我確信,就算沒有發生紅原染血事件,我們會真正成為夫妻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真的?」飛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問道,對於臉上暗暗浮升的紅暈,竟渾然未覺。 「當然是真的。」如風的心情也隨著飛揚的表情動作迅速變化起來;難怪飛揚總是獨來獨往,與人保持距離;難怪飛揚從來不逛窖子,不近女色;難怪飛揚每回一進住處,就將門栓上,並且立下要找他的人,一定要先敲門的規矩;難怪每次有人跟他提到婚事,飛揚總是比誰都躲得更快;更難怪雖一樣對天闊忠心不二,飛揚卻從來不跟自己爭偶爾為他更衣的事。如果自己大膽的猜測真是事實的話,那麼過去三年多裡,飛揚一切在大夥兒看來,都以他較一般男人纖細斯文帶過的差異,此刻便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而尚雲說:「枉費我這些年來對你的念念不忘。」 包括她進楚雲莊、留在楚雲莊,難道都是……為了他? 「當然是真的。」如風不曉得為什麼自己接受起這原本應該算是「匪夷所思」的震撼來,竟沒有一絲的勉強,反而還懷抱著由衷的喜悅與期待,是因為他一直渴望找到一位知己般的伴侶嗎?而飛揚正是他最貼心的知己。「我現在終於明白,打從因為馴服熾焰而認識爺爺起,我的生命便已經起了鬥然的變化,再也回不到過去的獵戶生活了;這樣子的我,哪有可能帶給我一直都視她為妹妹成分多些的巧巧幸福。」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她考慮得多。」飛揚顯然仍感到不平。 「不,」如風馬上否認道,「是我自己再也不肯放棄尋獲真情摯愛的機會。」 「真情摯愛?」飛揚冷哼一聲,繼續嗔怪,「你懂得什麼叫作真情摯愛?成天光會往歌樓舞榭跑,左擁歌妓,右抱舞娘,讓底下一群小兄弟羡慕得不得了,說全楚雲莊,就屬右護法最風流自在。」 「吃醋了?」如風開始一語雙關起來。 「吃醋?」飛揚驀然漲紅了叫道,「我又不是女人,幹嘛為這種事爭風吃醋?」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飛揚;如風在心底說:而你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睜眼瞎子,莫如風。 「我是指自己在脂粉圈中比你吃得開這件事,誰提到你是女人來著?想到哪裡去了!」 飛揚一窒,頓覺忐忑的跳起來,中叨叨的說:「我出去看看斷虹,它——」 「飛揚。」如風突然輕聲喚道。 「什麼?」飛揚則越發緊張起來,甚至已經不敢跟如風做眼光的接觸,卻不知這麼一來,無異更加落實了如風的猜測。 「尚雲呢?」 「誰?」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飛揚,幾乎是反射性的漫應道。 「尚雲,冷尚雲。」 「你找她做什麼?」飛揚勉力自持,總算暫時按捺住拔腿離開的衝動。「又要繼續顛倒是非的污蔑她外公對你的一片厚愛?並不斷用你的老練去折磨她、懲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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