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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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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手藝這麼巧,不但能找來同色同質的布料綴補,那針路還有如特意設計的補釘。 醒了嗎?早安。牙刷、毛巾幫你準備好在走廊轉角的洗手間,早餐嘛…… 你到頂樓陽臺上來找。 是艾葭留在高腳幾上的便箋,這個小妮子,她到底還能帶給自己多少驚喜? 漱洗過後的詠浦,立刻上樓推開鐵門:哇,這裡還真是別有洞天。 「你起來了。」圍著一件紅底白圓點圍裙的艾葭,漾滿一臉燦爛的笑容說:「早,昨晚睡得還好吧?」 「這是什麼?空中花園?」 「不,是我私人的小角落。」 有簡單的棚架、一方整齊的木頭箱子,上頭、裡面全爬滿或種滿了詠浦這標準的都市人喊不出名字來的青翠藤曼與蔬果。 「喝一杯摩卡咖啡好不好?」 他早已經聞到濃濃的咖啡香了,但嘴上卻故意說:「摩卡?這麼普通啊。」 「就曉得遲早會把你的口味養刁。」艾葭笑道:「坐下來吧,松餅馬上來,可以邊吃邊欣賞日出,價值千萬的景觀哩。」 接過咖啡後,詠浦便整個人陷進加了軟墊的大圓籐椅中。「我收回昨晚對你合夥人的批評。」 原來昨晚一上樓,看見艾葭住的是二樓最小的一個房間,其他的地方,包括客廳在內,則全部堆滿了存貨時,詠浦曾大大不以為然。 因為艾葭原本就住在樓上,但後來開「小角落」的店主已把這幢臺北難得一見的兩層樓房買下來,艾葭既是她最得力的左右手,何以在請走其他所有的房客後,卻讓艾葭住進最小的一個房間? 「其實是我自己要求住那個小房間的。」艾葭仍跟他解釋道:「她又不收我房租,我怎麼好霸住其他較大間的房間不走?」 「可是你住在這裡,也等於是她貨品的最佳守衛,你不跟她加收一份薪水,已經很不錯了,給你房間住,本來就是應該的,哪裡需要客氣?」 「柳詠浦,」艾葭一手端盤,一手執鏟叉腰側頭道:「你愈來愈會計較了喔。」 他先俯身往充做圓桌的電纜線轉盤上叉起一塊松餅,再說:「因為我有一個最高明的老師啊,只是沒想到在私底下,這個老師要比她所表現出來的厚道得多。」 「敢損我?不怕以後沒好吃的吃?」艾葭已收拾好簡單的廚具,佯裝生氣的瞪住他問。 「當然不怕,因為你才捨不得呢。」 「誰說的,現在就不給你吃,讓你看看我舍不捨得。」 艾葭做勢要搶回盤子,但詠浦的動作更快、更准,已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自己的懷中。 羞不可抑的艾葭本能的抗拒道:「放開我。」 詠浦早已跟她耳鬢廝磨起來。「不放。」 「詠浦,我……」 「你覺得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而且我昨晚才向你坦承心意,還有你對我的背景、環境也瞭解不多;所以自己似乎不該一下子就一頭栽進來?」 艾葭仰望著他,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詫異的眼神已經證實了他所有的猜測。 「聽過西方神話的一種說法嗎?說人原本是雌雄同體,有兩對手腳的,後來被一劈為二,所以凡人終其一生,都在尋尋覓覓另外一半,找到了,才能重新合而為一。」 艾葭聽懂了。「你確定?」 「是的,我確定。」詠浦誠懇的表示,輕撫著她滑膩的面頰。「所以你何須再躲?」 這一回艾葭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即縱身埋入他的懷中,聽他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一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詹秀敏可能錯過了什麼,也才真正為她感到遺憾。」 詠浦一手執杯品嘗咖啡,一手則順著她服貼的短髮。「她到底是怎麼說的?」 「其實也沒有說得很清楚,大概是因為已經不太願意再提起此事了吧。」 「反正結果就是不愛雁田,要黃亮仁。」 「不,不是不愛劉雁田,而是愛不起。」 「什麼意思?」 「好像是劉雁田提供不了的一切,後來趕到的黃亮仁都辦得到吧。」 「比如說?」 「還會有什麼?不就是食衣住行四大類,詹秀敏說劉雁田住的地方雖不差,家務卻要她動手幫忙,出外也沒有私家轎車接送,最「恐怖」的是置裝方面的窘迫,你應該知道近日才來臺北設旗艦店的「亞斯加達」總店就在德國吧,劉雁田卻連一件最普通的襯衫都買不下手,對於買衣服一向一擲千金的詹秀敏來說,那自然是無法接受、甚至是不能面對的事實。」 「普通的襯衫,哼,」他嘲弄道:「我就不曉得花一萬多塊買一件襯衫幹什麼?穿上會飛啊。」 「你的意見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黃亮仁一找到她,馬上送上沒有上限的副卡,讓經濟被她父親凍結的詹秀敏刷個盡興。」 「用錢買回的感情,黃亮仁居然也樂在其中,毫不介意?」 「我不這樣看。」 「哦?那你認為是……」 「如果身在一個大雨天,有人開車接你到大飯店去用餐,保證你一滴雨都不會淋到,那你又何須以堅持吃路邊攤、窘態畢現的表現來證明愛情萬歲。」 「你真這麼想?」 「當然,有鞋穿時,何必打赤腳,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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