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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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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跟你說過,若找不回琅王千樓,我們家的男丁不是得一輩子獨身,就是會早夭,如蒙倖存,卻仍堅持要娶妻生子的話,必遭橫禍。現在你唯一剩下的三哥柏年和三嫂碧心,不是又在墜機中喪生?而你看看自己的幾個侄子,除了書銘之外,他三個弟弟書玄、書偉、書元,哪一個有活過周歲?」 「媽,那都只是巧合,是不幸的巧含。」 「那你這個女娃兒,十幾年來膝下猶虛,又定居美國呢?怎麼解釋?不就是詛咒中說女娃兒註定無後,且終生飄泊異鄉嗎?」 「詛咒!詛咒!自從五十年前琅王千樓失竊後,我們就天天都得生活在所謂詛咒的陰影下,媽,我求求您,忘掉尋回琅王千樓的心願,忘掉琅王千樓的存在,您和爸爸、三哥和三嫂都已經為琅王千樓付出慘痛的代價,夠了!不要讓書銘和舒晨再繼續受苦。」 「姑姑,」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爾玉母女的爭執,那是十二歲的書銘,和父親柏年一樣眉清目秀的他,肅穆但肯定地說:「我不走,我要跟奶奶守著老家,繼續追查琅王千樓的下落,總有一天,我要把咱們樓家這塊鎮家之寶找回來,破除那個害死我們樓家這麼多人,讓我們傷心這麼多年的詛咒!」 「書銘!」桐君大吃一驚,繼而轉向母親,用充滿不可思議的聲音抗議道:「媽,為什麼?書銘已經是我們樓家唯一的男孩子,為什麼您還要灌輸他這種毒素?」 「你說什麼?承襲他爺爺、爸爸未完成的志願,找回我們家的琅王千樓,是樓家男孩義無反顧的責任,怎麼會是毒素?」 桐君面色灰敗,又哭又笑的說:「媽,您已經走火入魔了,我不知道當年爸爸的隨身男僕,為什麼要偷走琅王千摟,不知道跟您陪嫁過來的芸兒,又為什麼會在懸樑自盡前,對我樓家口出如此惡毒的遺言,事隔五十年了,我也已經不想知道,但我不能任由三哥的遺孤再在這種扭曲的環境中成長,書銘和舒晨我都要帶走!」 「除非你從我這七十四歲老太婆的屍體上踩過去,否則你休想動書銘一根寒毛!」 「媽!」桐君神情大駭,大學畢業出國深造後,便在美國結婚就業的她,委實想不到,母親越老,竟對那個所謂的家族詛咒越加執著,所謂「男丁早夭、女娃飄泊」到底確有其事,或者是母親深信,再加上惡性循環下的結果? 母親因四十歲才生下桐君,又一向重男輕女,導致兩人之間代溝日深,終於逼使她在大學畢業後,即飛快脫離家庭。面對這樣的母親,桐君心中五味雜陳,充滿著既怨恨又憐憫的心情。但看到她一臉的倔強,桐君也知道,自己已無力和她根深蒂固的觀念相抗衡。 「好,書銘暫時留下來陪您,如果想法變了,隨時通知我們,學舜和我一定立刻回來接你們,」她叫自己不要去在意母親那不屑一顧的表情,不然這一次就算白走一趟了,為了三哥三嫂,她一定要力爭到底。「但舒晨我要帶回美國去。」 本來以為至少還得經過一番力爭的,想不到爾玉只是挑一挑眉毛,便語帶譏刺地說:「看吧!這不比你更早流落異鄉了?還真是一代比一代早。」 當真女命不值錢?同是樓家的孩子,舒晨所受到的待遇便跟書銘完全不同? 桐君不想再跟母親爭下去了,協助辦完三哥夫婦喪事的她,目前最想做的事,只剩下趕快帶著五歲的侄女舒晨離開這已腐朽不堪的老家,讓她享有一個無憂的童年!快樂的人生,而且是越快越好。 從此五歲的舒晨便與哥哥書銘分隔兩地,但因著一年至少一次或在台、或在美的見面,以及密集的書信和固定的電話往來,相差七歲的他們,甚至比一般兄妹還來得親近。只是因為種種緣由,舒晨不常問起奶奶,就算回台住上一、兩個月,也只有在晨昏定省時,才會與她碰面,而她與書銘,也從不曾對舒晨再提起有關琅王千樓的事。 平時住在紐約,琅王千樓及其代表的詛咒種種,更是她和姑丈、姑姑之間彼此心知肚明的禁忌。久而久之,五歲前的記憶變的模糊,舒晨以為自己已徹底忘掉了這回事。 直到現在,直到亞歷山大指責她盜取「神秘之星」,並且拿出原來的發簪圖樣照片給她看後,那些隱藏在記憶底層的家族爭論,才一點一滴的流泄出來,終至將她給徹底的淹沒。 舒晨抹幹臉上的淚水,以姆指、食指輕捏墜子,對著燈光凝看。 「琅王千」,乃是透明度高,即最高級翡翠的代名詞,而在這塊天然的心形翡翠中,隱約可見一座小小的亭樓,故名琅王千樓。 這就是家中失竊達半個多世紀的寶石?找回它,就能破除禁錮家中多年的詛咒?它原本在樓家中的樣式,舒晨完全不知,但流傳至亞歷山大家中時,顯然已經變成發簪,等到由書銘交給自己時,又變成了項鍊墜子。在哥哥的觀念中,這也許是物歸原主,但亞歷山大卻根本不知固中緣由,那麼一旦書銘被捕,又該如何是好? 老天!為什麼要安排她和亞歷山大在這樣的情境中認識?他是這二十一年來,第一次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啊! 「女賊,今晚你的話特別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艾達墨斯放下手中的書本問她。 「綁匪,那是因為你今天手下毫不留情,網球輸慘了,所以本姑娘心情不佳嘛!」舒晨飛快想了個理由堵了回去。 「想不到你會這麼輸不起,早知道,我就讓給你算了。」 「讓我?你想讓我更生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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