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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這區區的念頭,居然能引起賀祺遠十足的反應,虧他還能在演藝界打混這麼久?況且他早已不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類似這種鏡頭,賀祺遠拍過不下數十次,實在應該習以為常、不為所惑才是。

  問題就出在「所見」和「所為」的差距。

  「所見」,是以第三者立場編導一齣戲,可任意將情感放置度外;而「所為」就是身陷於情感漩渦裡,任其載送,無法自省。

  目前的賀祺遠,正是後者的情況;像個傻瓜般,緊貼牆壁,想入非非而無法自持。

  更大的問題出在,這是桑榆第一次讓他有想入非非的機會。

  因為,他從未親近過桑榆……

  對一個熱戀中的男人而言,這無疑是一件致命的打擊,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已有千萬遍,然而事實上,他卻連碰她一下,都不曾有過。

  連賀祺遠大膽拉住桑榆的手,都會被她嚴厲甩開。

  桑榆和賀祺遠,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們從未在夜晚散步,從未在月光下說知心話,更別提在濛濛街燈下,有點越軌的舉動,他在她眼底,仿佛他是一條毒蛇,仿佛如果除去設防,就會被他狠狠咬一口似的。

  然而現在,賀祺遠和桑榆共度一個夜,共賞一個月,共享一段經歷,雖然兩人之間隔座牆,賀祺遠也似身如其境般感受她的溫暖……

  按著,又一聲些微的「嘶」聲響起,同樣的情形。

  賀祺遠慕然瞠圓了眼,莫非……

  她連遮身的褻衣也除去了?

  再也不能控制,賀祺遠全身上下的血液全向胸口沖來,他一個支持不住,往後跌開一步。

  「賀祺遠?」

  聽到聲音,隔房傳來桑榆的疑問。

  賀祺遠匆匆撲倒在床上,假裝他已熟睡,不時還發出刺耳的鼻息。

  隱約,他聽見她的歎自兮……

  這聲歎息融化他的靈魂,她為何歎息?為孤寂難眠的夜,還是為他,或是兩者都有?

  他猛然坐起,胸口用力一震,心底燃放一片光明……

  沒錯啊!為孤寂難眠的夜;為他!是他將夜變得孤寂難眠,是他造成她的歎息

  她需要他。

  他確信!

  他用力拍向額際。

  怎麼這麼傻?這是上天巧妙安排的機會,讓他能夠親近她的機會!

  這一夜,賀祺遠和顧桑榆共度的第一夜,他們該譜一曲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歌,而不是兩人分處兩室各自歎息,更不該被夏日的燥熱捉弄,被滿天蚊蟲飛舞嘲笑癡情,以及貼緊牆壁,竊聽對方訊息的愚蠢行為。

  這一夜,賀棋還要以少年血氣方剛之盛,衝破這層隔開兩人的圍牆,撕爛桑榆塵封已久的防衛,用雄性的熾熱,蹂躪她醉人的方體,霸佔她狂野的青春……

  這一夜的以後,是賀祺遠再地無法控制,他猛然跳起,速度快得像一把最利最長的矛箭,將自己發射出去。

  他幾乎是用撞的沖到桑榆的房間……

  面對他的那只破門,瑟瑟恐懼望著面前赤紅火熱的男人。只要他輕動一隻指頭,房門隨時在他指間粉碎瓦解……

  不過賀祺遠是個君子,君子也有他不同的方式。他先深吸一口氣,試探性扭轉門把,意外地,她並沒有鎖上門……

  她在等他!

  他發抖地肯定。

  萬萬沒想到,那位外表冰冷的愛人,內心卻如他一樣烈火燃燒,桑榆必定等候他多時了,否則沒有一個女人將衣服脫光後,還不肯鎖上門,想必她早已懷有某種目的,而此陌生之地,他是唯一可以讓她懷有目的的目標……

  一想到桑榆玉體橫陳的撩人姿態,他的血筋立刻抽擋發狂,每一寸體內都充滿雄性欲侵佔的衝勁。

  不必再多想了,賀祺遠想不顧一切打開門,然後不顧一切撲向她赤裸的玉體上但是,打開門的動作有,以下的動作卻靜止了

  賀祺遠呆立在門口,他很難相信眼前的景物。

  桑榆好端端地蹲在床邊,那身衫褲還穿在她身上,她正忙著整理她背包內的衣

  賀祺遠的一張臉,立刻漲紅成像發欄的怖子。

  原來,那聲「嘶」是她拉開背包的拉煉,將衣物拖出來:另一聲「嘶」則是她拉開房內本有的老式衣櫥,將衣服掛進去,隨即叉有一聲「嘶」——則是他的心房被撕成兩半。

  賀祺遠又羞又氣又急,一時之間忘了言語。

  桑榆驚訝地看著賀祺遠突然的到來,又驚訝地看見他不知所措的樣子。

  在桑榆的記憶中,賀祺遠很少有驚訝之事……

  「怎麼了?」

  桑榆眨動一雙潔淨如水的大眼睛看他,好像把他看得連禽獸、不如,他幾乎還可以感到她眼睫嘲弄的顫動。

  「沒什麼!」他大聲叫。

  一叫完,賀祺遠立刻背轉過她,慌忙將腰間的熱燙煽息。

  「沒什麼?沒什麼會半夜跑來嚇人。」她低聲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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