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裘琍 > 夏日捉弄情 | 上頁 下頁 |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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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起頭,繼續往前走。 他繼續跟上,她停下,他亦停下。 「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跟下去,直到你告訴我為止。」他擺擺手,露出不妥協的姿態。 桑榆吸一口氣,據她瞭解,對付賀祺遠這種人,只有滿足他的好奇,才有希望獲得自由。 「我想起我的初戀情人而傷心落淚,可以了吧!」 果然,賀祺遠椰愉的笑容不再見,轉而變成慘白的難堪。她的話正與他想的沒錯…… 女人的淚,通常為男人而流,而這個男人,若不是賀祺遠的話,當然就是別人 為初戀情人哭,對桑榆是最好的解釋。 賀祺遠認識桑榆這麼久,還從未看過她身邊出現過另一個男人,想必這個男人早在他未出現時,就存在她心中。 賀祺遠咬住嘴唇,阻止那即將爆發的醋勁…… 她的過去,不是他能控制,可是他還有希望扭轉現在和未來…… 「所以,你也是為找他而來?」他悠氣問。 她沒有回答,自顧自往前走。 賀祺遠並沒有履行他的諾言,依然緊緊跟在桑榆的身後。 桑榆猛回頭,用窮極惡煞的眼光看他,賀祺遠立刻舉手作無辜之狀。 「我可沒說,你告訴我,我就不跟了。」 桑榆倒吸一口氣,對賀祺遠經常的無賴行為,只能用殘忍的話傷害他。 「好吧!我告訴你,我是為他而來,可以了吧?順便多告訴你一點,他在我心中,比你好一百倍!」 她以為這下可把他趕走了吧!她相信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容忍別的男人比他更好的事實。 賀祺遠沉默不語,她幾乎以為她嚴重傷害他的自尊,因此揣揣不安…… 「這樣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他究竟比我好在哪裡……」 桑榆吐了一口氣,她忘了演藝界不談自尊兩個字。 他跟著她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家小旅舍,除去灰敗的大門招牌不說,裡面的肮髒和零亂觸目驚心。 桑榆要了一閒房,賀祺遠也訂下她隔壁的房間,兩個房間一樣破舊,只用粗制的木板做隔間,只要稍微粗重一點的喘氣,對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賀祺遠,你會受不了這種窮鄉僻野的地方。」 隔著門板是桑榆輕脆的聲音傳來,賀祺遠正忙得揮趕開門後——房內揚起之灰塵。 「誰說的,你受得了,我當然就受得了……」話說完,賀祺遠大驚變色。 原來他才踏進房門,就踩到一隻肥大的蟑螂。 更稱奇的,當賀祺遠急抽回腳時,那只蟑螂竟皮肉末傷,靈敏地奔竄於他的兩腳間,害得賀棋還沒命地直跳腳。 「怎麼了?」 桑榆邊整理她的背包,還側耳聆聽隔房傳來的急促跳腳聲。 「沒什麼,睡前的例行運動。」 桑榆抿嘴一笑。沒想到賀祺遠睡前還不忘運動…… 接著,她從背包內拖出一條睡袋,這是她旅行必備之物。因為她知道,在窮鄉僻野的心旅館裡,找不到可信任的東西。 隔牆的賀祺遠,可沒這麼機伶,他萬萬沒想到同名為「旅館」的地方,可以是豪華得像座宮殿,也可以是破爛得像座墳場…… 不一會兒,桑榆又聽見賀祺遠的拍手聲,這次不待桑榆的質問,賀祺遠自行先解釋。 「哈,我為我們共有的開始喝采。」 說完,賀祺遠又一掌拍向自己的臉,伸手一抓,第三只死蚊子。 桑榆不禁莞爾,她當然看不見賀祺遠被蚊子追得滿地跑,但也暗自歡喜他——能輕易由奢入儉,依舊不改其樂觀態度。 如果賀祺遠看見桑榆的笑容,這一點苦就甘之如飴了。可惜當他被第四只蚊子咬住鼻頭時,暗自叫駡:自古多情空受罪! 一天的密集跟蹤作業,早把賀祺遠累壞了,他望著面前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板床,真想就此倒下不起,可是當他聞到棉被惡臭的發黴味時,又將他所有的疲累一併掃去。 猶豫半天,最後他選擇先洗個澡。 這間密不通風、又悶又熱的地方,洗澡該是最好的享受。 當他脫光了衣服,正想舉起蓮蓬頭時,不幸看到牆上貼了紙條,寫上「晚上九點後停水」的字樣,氣得賀祺遠七竅生煙只好作罷。這一折騰,使他身上的汗水更多更密,全身黏膩,燥熱難耐。 他抓起茶几墊猛煽,除了希望帶給自己一點涼風外,順便也掃去一些屋內的腐敗味,可是賀祺遠越煽越熱,不但沒有掃去屋內原有的腐臭,連暗藏在角落的臭味,都被他吹掀起來,賀祺遠感覺身陷地獄般痛苦。 奇怪的是,隔壁卻連一點聲響也沒有,莫非桑榆已經入睡,未免太不可思議,以他不拘小節的人,都受不了這個地方,她居然還能安然人睡?於是賀祺遠停止手邊動作,進而專心聆聽隔牆的聲音。 真的睡著了?他無法相信,桑榆居然有如此大的忍耐功夫,或者她的房間與他的不一樣,旅舍老闆暗藏最舒適的房間給她,而把原來用來養豬的戾間給他? 老闆這種重女輕男的舉動,大大藐視一個七尺之軀的血性男子氣概! 賀祺遠猛然丟下茶几墊,正想找人好好理論一番時,突然他聽見隔房傳來 「嘶」的一聲…… 就這麼「嘶」的一聲,熟悉又平常的聲音,短促卻教男人窒息。 猛然問,有一股又強又猛的熱流,迅速奔竄賀祺遠體內,把原本已經十分高溫的空氣弄得更加焦熱。 那是一陣扯開拉煉的聲音,按著是衣物落地的聲音…… 「衣物」落地,此乃賀祺遠的猜測。 他的想法:拉煉的功用乃支撐作用,以防滑落脫開。 桑榆身上,除去衣物外,並沒有其他需要以拉煉來支撐的東西。她穿著一件襯衫和輕便的牛仔褲,襯衫不需要拉煉,而「衣物」明指就剩那條裹住她修長大腿的牛仔褲…… 綜合這些猜測,賀祺遠的腦子裡,已將剛才不過三秒鐘的思維,勾勒出一幅圖畫—— 桑榆慵懶地站在窗旁,斜射進來的月光,印上酡紅的面頰,她輕啟雙唇,怨歎多情的夜晚,不該一個人獨自品嘗。於是用她纖巧的指頭往下移,將她身上最後一件束縛褪去,僅剩下一襲輕紗透明的單薄褻衣…… 推想至此,賀祺遠馬上熱血沸騰,感到腰間的火焰,直燒透他的心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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