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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雷柏仲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不舍,但也總算看到了希望。

  雷姍姍再度站在這樓花的大門前,內心波濤洶湧,百感交集,曾經發誓不再回來的!就算回來,至少也不像今天這番情景。

  無關乎恨,只是尊嚴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請警衛通報季殊群。在大廳等候之間,她必須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克制逃跑的衝動。

  雷姍姍被熟悉的氣息所包圍,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季殊群。

  季殊群看到雷姍姍,有些欣喜若狂,努力勻平呼吸,才能沉穩地開口:「是你!」

  雷姍姍穩住了心跳,才回過身,不想讓時間拖下去,她直接開口:「放過他們吧!」

  沒有問候,沒有軟語,季殊群為自己之前少男般的情懷感到可笑。「這就是你來的目的?」聲音少了欣喜與溫度。

  「不然你以為呢?」雷姍姍帶著審視的眼光看問他,她在賭。

  「我以為你打算重修舊好。」季殊群的聲音有濃濃的嘲諷。

  「我們曾經好過嗎?」雷姍姍冷笑一聲。

  季殊群不能忍受她這樣劃清界限,他一把抓過她,讓她偎在他懷裡,將他的唇深深印在她的唇上,讓她嬌喘連連。他的聲音低啞混濁。「是否曾好過,你的唇不會騙人。」

  雷姍姍的心一緊,努力將唇移開。「你愛我嗎?」

  季殊群不需要再掩藏,他毫不考慮地說:

  「愛!」

  再次證明感覺,雷姍姍感動得法然欲泣,抬起清澈的眼,柔聲道:「愛我的話就放過他們。」

  季殊群心一凜,身體不由得僵了僵。「你這是美人計?」

  不能再對立下去,不然只會讓事情更糟,雷姍姍不顧他話中的羞辱,依舊輕柔道:「別忘了,他是我父親,若你愛我,但又放不下仇恨,我們怎能有結果?』

  「這是兩碼子事,不能混為一談。」季殊群加重語氣道。

  「為什麼不能混為一談?這根本是息息相關的。」

  「我們可以相愛,並不妨礙我要對他們復仇。」

  雷姍姍受不了他偏激的言論。「你以為我可以坐視你傷害我的父親,繼續跟你在一起嗎?太可笑了!」

  「你袒護他們,那誰來袒護我?我眼見我的親生父母葬身火窟,而我卻苟且偷生是為了什麼?我在後山饑寒交迫,掘樹根樹皮來吃是為了什麼?我獨自在美國,忍受白人的歧視,吃人家餿掉的剩飯剩菜是為了什麼?我被人家當寵物養是為了什麼?」

  一個個為什麼,讓雷姍姍的心一陣又一陣緊擬,她又再度掉落兩行清淚,但她沒有回頭,怕一回頭,就再也沒了勇氣。「我沒有權利主導你,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愛與恨也只能擇其一。」

  聽雷姍姍這樣決絕的話語,季殊群很是心痛,他斷然道:「我不可能放下仇恨。」

  「好,那你別後悔。」雷姍姍被擊垮了,她拋下話,便快速沖出,不敢再看季殊群一眼。

  姍姍夾雜在這樣的恩怨情仇中,身心俱疲,她怕再這樣下去,季殊群會害死爸爸,而她會在日日揪心的悔恨中度過餘生,他和她也一定不會有結果。

  她必須想辦法,阻止悲劇一再發生。

  雷柏仲的敲門聲,打斷了姍姍的沉思。雷柏仲顯得十分憔悴,似乎隨時再一擊,他便會不支倒地,姍姍看了很是辛酸,對於拯救自己的父親,她竟是愛莫能助。

  「姍姍…」

  「嗯?」

  「有些事爸爸不知怎麼跟你開口……」雷柏仲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是關於季殊群催逼你積欠銀行債務的事吧。」姍姍想都不用想便知父親來此的用意。

  「嗯。」儘管再不好意思,雷拍件仍是得說。

  「我還能做什麼?該做的我都做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怎麼做。」姍姍窩進抄發裡,整個人相當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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