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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雷姍姍一直被人打量,一時之間不好睜開眼,況且睜開眼又要開始無止境的爭吵,分外令人疲憊,索性眼不見為淨。

  本來被人注視的沉重壓迫,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放心的舒服感,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淩厲的眼神不見了?抑或是她有被虐待狂?

  季殊群突然驚見她眸光深處的閃動,趕緊正起臉色,恢復起他冷漠的武裝。

  於是,壓迫感再度席捲,雷姍姍並不確知是怎麼回事。季殊群譏消的聲音從上方響起,還是一樣令人覺得可惡。

  「既然醒了,為什麼不睜開眼,難不成你在等我一親芳澤?」

  雷姍姍徹底不耐地睜開眼,沒想到直接映入眼簾的是季殊群的俊臉,僅一尺遙,害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趕緊撇開頭。

  「我既不是睡美人也不是嬪妃,何須等你臨幸?別太過膨脹自己!況且……」

  她故意頓了頓,季殊群斜睨著她,靜待下文。

  「況且我睡得好好的,你幹麼把臉湊過來看個不停?莫非…」

  她又再度停頓,季殊群顯得不耐,因為害怕想法被猜透,一顆心懸著。

  「莫非什麼?」

  他急著接口。

  雷姍姍掩嘴淺笑。

  「莫非你愛上我了?」

  季殊群突地鎮定下來,他將兩手支在牛皮椅的椅把上,上半身傾下,臉的距離再度近在颶尺,他的聲音有薰然的醉意,眼神顯得很迷蒙。「你就這麼希望我愛你?」

  這樣突然逆轉的情勢,令雷姍姍有些迷惑起來,緊接著是不安的感覺,她必須撇除這種心慌意亂,強自鎮定道:「當然不!我只是要提醒你別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感謝提醒,我想我不會犯這麼可笑的錯誤。」

  「那最好!」

  總是這樣,這兩人若有不經意學生出初發芽的愛苗,他們一定立刻將之斬斷,重新回到蒙惑的起點,恍若什麼也未曾發生。

  邵薇一直站在門邊冷冷地看著季殊群和雷姍姍表面上針鋒相對,情意卻在暗裡波動流轉,她的心一徑地下沉,臉色越來越白。

  在這兒似乎已沒有她的立足之地,這女人輕而易舉就竊奪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地位,她不甘心、不甘心呀!

  她絕不會把季殊群拱手讓給雷姍姍!

  看到季殊群已離開房間,邵薇才敢大膽地走過

  她像個氣焰高張的火雞,頂著一襲紅衣與怒火,氣衝衝地站在雷姍姍面前,雷姍姍並未受到多大的驚動,仍兀自思索著對策。邵薇本來一股熱血,霎時被燒了一盆冷水,沒關係,或許她沒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邵薇特意「嗯哼」了一聲,借此提醒雷姍姍她的存在。

  雷姍姍還是沒反應,這回邵薇火大了,她是什麼意思,到底把不把人放在眼裡?

  邵薇忍不住怒吼:「你沒看到我進來嗎?」

  雷珊珊冷冷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癢地道:「那又怎樣?」

  言下之意就是,你進來也好,不進來也好,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邵薇被雷娜娜這樣冷淡的回答給怔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就是雷珊珊可怕的地方,總有一股力量,引得人家跟著她的思路走,恍若被催眠。

  邵我刻意大口深呼吸,勉力將情緒把持住,免得被雷娜娜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邵我向來堅信光吵先贏,聲音比人大聲,才不顯氣弱。

  所以她用高分貝的聲量、幾近歇斯底里地大叫:「你這不要臉的女人,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來勾引殊群讓你住進房裡,也不想想你的身分,這樣倒貼你不會覺得沒格嗎?」

  雷珊珊像在看猴戲似地望著邵薇,充滿興味。心裡暗自歎息,這女人太沉不住氣了,一下便被人看穿本質,知道她值幾斤幾兩,她難道不知道什麼叫藏拙嗎?

  大聲嚷嚷只是更暴露在虛張聲勢下所掩藏的懦弱與不堪,咆哮也只會壞了自己的氣質,宛若潑婦駡街。

  邵薇像在唱獨腳戲一般,非但激怒不了別人,還傷了自己的元氣,徒增自己怒氣罷了。

  雷珊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道:「當心生氣會加速細胞老化促!」

  這樣看似關心的態度,卻讓邵薇更無法忍受,她顫著聲道:「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因為你根本就。心虛,對不對?」

  她是什麼東西呀?有什麼權力來質問她?雷珊珊突然覺得自己陷入一種徹底荒謬的情境中,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自以偽是的介入她的生活,而自己還必須跟他們瞎扯。

  『你知道誇父是怎麼死的嗎?」雷珊珊正起臉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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