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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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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彌漫著嗆鼻的黴味與腐臭味,這味道與情景,嗆得秦晤歌鼻子、心底一陣酸,眼淚便不自覺地溢出眼眶。 淪落至此,她要怎麼跟晤言交代,說她現在置身在柴房中,一天見不上兩個人,更別說是大將軍了…… 倒臥在一片柴堆中,秦晤歌無聲地掉著淚,淚水爬滿秀麗的臉龐,伴著她緩緩地、緩緩地進入迷離的夢中。 當晤歌悠悠從夢中轉醒時,四周已黑漆漆的一片,只剩天窗中透露一角的新月,成了黑暗中惟一的光點。 隱隱約約聽見門外細微的聲響,特意壓低的嗓音,暗示著所言不願第三者聽見。 可儘管聲音如同光線般微弱,但在如此寂靜的夜裡,仍然隱約可以聽見。秦晤歌豎起耳朵,努力辨識外頭的耳語。 「你的意思是說,她一整天都未進食,而你們也不知道應該過來招呼她用膳?」雖然聲音沒有明顯的起伏,卻仍隱隱透露出說話者極力想壓下的怒氣。 倩兒緊縮著脖子,回答的聲音顯得顫抖,眼睛也不敢直視問話之人。「我以為將軍說不用再招呼她。」 「你以為?」范飆塵冷哼一聲。 「什麼時候你們可以擅作主張起來?」範飆塵的聲音向來低沉,不需要特別高亢,一樣會令人心驚膽戰。 「可是龐夏雪小姐交代我們不用再來招呼的,因為將軍吩咐不准任何人接近她一步。」倩兒聲音有些囁嚅,始終不敢抬眼看範飆塵,深怕被他佈滿寒霜的厲眼一掃,整個人會馬上結凍。 「荒唐!這府上是誰當家做主?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嗎?一旦決定服侍誰,便該在可以幫忙的範圍之內盡力,你連對自己的主子都稱之為『她』,那你還能對誰效命?我真的十分懷疑。」範飆塵說到最後,已克制不住直冒的火氣。「況且,我說的是除三餐外,未經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靠近她!」 「將軍息怒,奴婢現在馬上就送進去給小姐吃。」倩兒慌張地欠了個身,便端起託盤往柴房走去。 秦晤歌怔怔地聽著屋外的談話。這熟悉的聲音是出自「他」口中嗎? 真的是將軍嗎? 他不是已將她放逐至此,打算從此不再問問了嗎?現在為何又會出現在門外?她有無用膳對他這個主子而言是一件重要的事嗎? 她是否可以認為他仍是關心她的? 她不懂,真的不懂。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但她覺得範飆塵的心比女人更難瞭解! 她完全無法掌握他的想法,當然更無法得到他的寵愛…… 也許她剛才聽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是她自己在陷入如此悲慘的情況之下,所產生的幻想與幻聽吧。 當聽見門上鐵鍊碰撞所發出的聲音時,她才確定剛才聽見的聲音是真的,而非她自己想像出來的。 光線太過微弱,秦晤歌只能微眯著眼,試圖看得更清楚些。雖然那人背著光,她仍能從來人窈窕的身形判斷出,來的人是倩兒。 不是範飆塵。 秦晤歌迅速垂下的星眸,透露出她的失望,幸好光線不亮,沒讓人瞧見她失望的表情。 她跟倩兒稱不上熟稔。雖然一進將軍府,倩兒便被派來服侍她,但聽說情兒與龐夏雪的貼身丫環春梅是手帕交,難免會跟她們走得較近,甚至是同一鼻孔出氣。雖說礙于身份,倩兒不至於對她出言不遜,但也只是維持著基本的客氣與疏離,沒有一點想要交心的打算。 而今在這裡看見她,自然也不會有多大的情緒起伏,所以秦晤歌只是略略挪動身子,始終未發一語。 「小姐,該用膳了。」沒有任何招呼與問候,倩兒只是公式化地陳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秦晤歌輕搖了搖頭,仍是未出聲。 「我先放在這兒吧,你想吃時便可以吃。」倩兒皺起鼻子,將託盤放下後,立刻起身往門的方向走去。她實在不太喜歡這兒的氣味,巴不得趕快離開這間屋子。 才轉身將門帶上,迎面便撞上一堵肉牆。範飆塵冷凝的臉上有駭人的神情,聲音也平板得沒有一點溫度。「就這樣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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