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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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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放下手上的小提琴,海塵有點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左手。 「你知道你在污辱我的耳朵嗎?」 「是不是污辱你聽了就知道。」 諶青才不願意再浪費一分一秒在毫無才能的若海塵身上,她一點都不值得。 諶青放開展摯的手臂,他不想再做無謂的爭執,不管若海塵是不是真的有才能,反正她都走了。 「如果她真的有才能,放心,老天不會埋沒她的。」諶青在離開前突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似曾相識的琴盒,正欲離開的腳步卻因心裡的那一份悸動而停泄不前。 「這是……」諶青不可置信地瞠大眼。 天呀!「彗星」的確出現在他眼前,他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儘管那是十歲時的記憶,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就是「彗星」沒錯。 諶青雙眸透出既驚奇又不可思議的光芒,他走近「彗星」,輕輕撫過琴盒上的徽章。 「它不是消失了嗎?」諶青強抑內心的震攝,狂亂的眼神卻洩漏呼之欲出的澎湃情感。 在那一刻,展摯幾乎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是一種既欣喜若狂又充滿期待的眼神。 「你認得『彗星』?」 「它應該已經消失了。」諶青以前所未有的愛戀觸摸著它。 彗星消失,一直是他生命 可是,彗星卻突然消失了,這麼一個天才神童怎會從地球上消失呢?這是他百思不解之處。而當他再度與「彗星」相遇才發現,原來這些年來他仍然在等待著她,當年她那一段「大地之歌」的高難度演奏,仍深深地烙印在他記憶深處,至今仍無人能出其右,當然除了他以外,也沒有人能和彗星一較長短。 如今「彗星」又出現了,諶青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這個世界終於開始有趣起來。 「如果這把琴的出現就讓你如此震驚的話,那麼當你知道她原來的主人時,豈不要跌破這一輩子所有的眼鏡?」展摯一想到長久以來諶青對海塵的忽視與羞辱,就覺得很想給他一個大驚喜。 諶青驀地抓住他的手,一股多年來的追尋似乎要達到了。 展摯彎起嘴角,緩緩吐出:「『彗星』——就是海塵。」 這一句話使諶青恍如遭受晴天霹靂。「若海塵?」 展摯暢意了幾秒之後,猛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他低頭不語,心裡出現若有似無的不詳預感,仿佛告訴諶青,若海塵就是「彗星」的事實,是將自己與若海塵拉出更長的鴻溝。 他感覺的得出來,也看得出來諶青的眼神與聲音透露出什麼樣的訊息,他們倆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紅線纏繞著,他早已明白海塵對諶青的心意,他自己無法逾越,只有諶青配得上她嗎? 諶青幾乎有十秒鐘不能思考,「彗星」就是若海塵,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 「不可能。」這是他唯一的結論。 「天底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這也是展摯唯一的結論,諶青太自我,自我到容不得他人的地步。 「可是——」 展摯知道諶青的疑惑,對於海塵的身世與遭遇,展摯一點一滴地娓娓道來,雖然過程充滿了心酸與痛苦,但若海塵還是選擇了這條路,直到他逼走了她。 大致聽完展摯的敘述後,諶青心中五位雜陳,是不甘嗎?但又震驚地發現,有一小塊不願承認的心靈柔軟處,竟盈滿不舍與自責,對彗星深切期待的結果,卻是如此收場,到頭來竟是他硬生生地將彗星趕出了自己的生命,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麼! 既氣惱又悔恨的諶青將門旁的置物櫃一一踢倒,轟隆隆的震天價響仍驅不走惱人的心緒,他恨恨地瞪著前方,難道他的世界就註定該這麼無趣? 「哥,你已經握著那杯威士忌整整三個小時了,要嘛你就喝下去,可是我好心提醒你,加了手心溫度的威士忌可一點都不好喝。」諶無邊盯著日playboy,餘光還注意著諶青這破天荒的可笑行動。 神遊太虛的諶青並沒有把諶無的嘲笑放在心裡,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彗星」就是「若海塵」,這既是肯定又充滿疑問的句子。 十歲時的他只識得彗星,原來那只不過是藝名罷了,原來這二十年來他所等待的彗星竟如流星一般,曾閃過他的身旁,隨即揚長而去,消逝在無際的夜海,他不但沒有及時把握,根本就渾然未知,當了三十年的聰明人,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笨蛋。 他一定要找到她,管她逃到天涯海角—— 諶青毫無預警地將手中酒杯跌落地面,撞擊大理石後迅速地碎成片片,他起身走進自己的書房兼練習室,他要傾心盡力找到她。 諶紅在剛踏進門,薄唇馬上圈成0字形。 「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到闊別近一年的二哥,諶紅既興奮又訝異。 諶青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擰起劍眉,將小弟的衣著造型從頭到腳好好地打量一番。 「我真搞不懂你這鬼造型有什麼值得大家大誇特誇的,依我之見,那些封你為什麼鬼才造型師的人八成是瞎了狗眼。」儘管才剛碰面,諶無仍不客氣地朝小弟使出一記連環霹靂「嫌」。 「哥……」諶紅氣脹了。右腳還猛跺地面。 「你看、你看……」諶無又噴噴地損他一頓。「我就知道你投錯胎,像個娘兒們似的,老媽果然有先見之明,連名字都這麼配你的娘娘腔。」 「那是有氣質,我是秀氣、秀氣。」諶紅怎可讓哥哥肆無忌憚地一損再損。 諶紅鼓著腮幫子,從小到大諶無總愛拿他開玩笑,好像他是他的開心果一樣,非得這一逗、玩一玩才肯罷手。 諶紅頂著他最新的發飾造型,小嘴一努還發出「哼」的不屑之嗚,反正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因應之道,「對牛彈琴」沒轍了吧! 「唉呀!怎麼自稱笨牛呢!」諶紅心中模擬似敲一記自己的笨腦袋,還好這純粹是「黑箱」作業,要讓諶無這沒血沒淚兼沒良心的二哥聽到了,不被他拿來大作文章才怪呢! 諶紅手扶著旋轉樓梯,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才走到一半,諶紅就聽到了從大哥房裡傳來的咆哮聲響。 「就算動用所有人力我也不在乎!」諶青正對著電話筒怒吼,要是電話那頭的人瞧見他這副猙獰模樣,肯定嚇得魂飛魄散。 當了諶青三十年的兄弟,諶紅只聞其聲就可以知道大哥是什麼模樣了。其實諶紅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是三胞胎,其性格卻如此迥異,也許他再霸道一點、蠻橫一點就不會被他兩個哥哥吃得死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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