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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三次的夜晚,不似前兩夜的烏漆抹黑。

  烏雲不再蔽日,月亮高高掛在天際,而某人把這現象視為吉兆,認為皎潔的月光是在預祝她的勝利。

  仍是一襲的黑衫,第三次的往目的地而去,因為都第三次了,加上月光引路,這次進到屋內的速度更快。

  照例,放下裝了金豆子的錢袋,那黑衣人正轉身要走,卻不知怎地又停下了腳步。

  柔柔的月光透過窗櫺映照出一張儒雅恬靜的睡顏,沒了清醒時的溫文笑意,清逸的俊顏少了幾分超然物外的淡然,卻多了幾分惹人心憐的稚氣……

  「書呆子!」黑衣人輕啐,想不出這樣文秀外貌的人竟能呆笨到這種地步,連著兩次把她送上門的錢財往外推。

  到底有沒有搞清狀況啊?她是不想他再上當鋪去做買賣,省得讓人發現後,把他東方聖者的良好名聲給傳到臭掉。

  她完全是出於一片的好心,怎麼他就不能開竅一點呢?

  明明窮到要上當鋪的人了,還在搞什麼士大夫風骨,撿了那麼一大筆的錢不直接拿去用,竟然傻傻的交出去招領?

  有沒有搞錯啊?!

  再浪費她大好的心血,她就要教他好看!

  無聲的撂著狠話,黑衣人像是滿意了,轉身就要順著來時路離開。

  一躍出窗,就知不對——

  「誰?」守株待兔一個晚上的司寅、司辰默契十足的躍出。

  幾乎是同時之間的事,一待露面,他們一個截斷後路,避免黑衣人回頭傷了自家主子的事發生;另一個擋在前頭,阻擋黑衣人的去路。

  「讓開!」面對這一前一後的包夾,黑衣人壓低聲量的低喝。

  「可以,只要說出閣下的身分。」司寅很講道理。

  「給你們送金子來的人,還會是敵人嗎?」黑衣人低斥。

  司辰跟著埋伏一晚上,可不是為了要聽廢話,「是敵是友,可不是蒙著臉面就算數的事!」

  雙方意見不合,黑衣人為免驚動王府裡的護衛,不願往下再多談,纖細的身子一縱,出其不意的直接攻向阻在前頭的司辰,劈哩啪啦,轉眼間兩人過招七、八手。

  司辰沒閑著,逮著空檔加入戰局,與司寅聯手,誓要逼出這個黑衣人的真實身分,弄清他夜半贈金的目的。

  三人在月光下打了起來,乒呤乓啷,鏗囹哐啷,沒一會兒,受波及的盆栽倒了幾個,在寂靜的深夜中發出巨響。

  「誰?」穿著單衣的月卯星出現在洞開的窗口,清逸俊雅的面容帶著明顯的睡意,還一邊揉著眼睛,那毫無防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大男孩,教人難以聯想,這樣的人竟是傳聞中的東方聖者。

  因為沒睡醒,月卯星著實慢了好幾拍才醒悟到眼前的畫面。

  「住手!別打了!」搞不清狀況,純屬直覺反應的要勸架。

  沒人理他,院落前的三人依然打得難分難解,一直到……一直到一長排的人影出現,從矮牆上團團包圍住清嵐居,然後訓練有素的就定位,一個個的拉起了長弓……

  「不打了!不打了!」已經發覺逃無生天的黑衣人突然大喊。

  司寅、司辰聽了聲音皆是一怔,因為音質清脆,分明是女聲,怎麼會呢?

  詫異中見黑衣人住手,司寅、司辰也雙雙跟著停手,只見清嵐居的矮牆上讓王府裡的弓箭手給團團圍住,而領隊的人,竟是安樂王爺鞠水騫跟他的義子年冠雅?

  「王爺?世子?」這些人,包含黑衣人、王爺與世子的突然出現,月卯星跟司寅司辰一樣的納悶……不!是更加的納悶!

  司寅、司辰好歹有心理準備要逮住那一身夜行衣裝扮的贈金者,可他卻什麼也不知情,半夜被吵醒時,已經是一海票人團團圍住清嵐居的景況了。

  「諸位深夜前來,有事嗎?」月卯星試著要進入狀況,但現場似乎沒人理他。

  「爹啊!你們搞這麼大陣仗,是想嚇死誰啊?」這會兒想藏也藏不了,鞠春水也不逞英雄,繼續裝什麼神秘了,一把拉下覆面巾,不爽的抱怨出聲。

  「鞠姑娘?」一見覆面巾下的人,月卯星跟司寅、司辰皆是一怔。

  唯獨安樂王爺鞠水騫跟他的義子年冠雅……

  「春兒,你大哥先前怎麼說我都不信,但你怎麼……怎麼……」老王爺一臉痛心,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鞠春水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也不過是為善不欲人知失敗了,搞得大家都知道,沒必要裝那種表情出來吧?

  她感到納悶,卻聽年冠雅安慰道:「義父,別這麼說,春兒到底是大了。」

  「我知道我沒說,可也一直在注意著,她不能……實在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春兒有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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