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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月靈官很認真的在想,紫堂曜最教他討厭的那一點是什麼?

  是那份教人眼紅的健康?

  還是那份讓人自慚形穢的思慮縝密、面面俱到?

  抑或是……他那份不經意中流泄,凸顯出旁人幼稚淺薄的成熟穩重?

  沉默了好半晌,想了好久好久,可不管怎麼想的,竟都是紫堂曜的優點,怎麼會這樣呢?

  沒來由的,月靈官惱了起來,痛恨這種完美到找不出缺點的人。

  根本不用選擇,討厭、討厭,就是討厭啦!

  第四章

  光陰似箭,一年多的時日在不知不覺當中稍然流逝而去。

  人間依然忙碌紛擾,千奇百怪的事在不經意中發生著,而對太白山的學生來說,這一年多的時間,除了長歲數,除了用來增長知識、結交朋友,最大的用處,大概就是用來長高、長壯用了。

  新的一年、新的一季,人人的衣衫都加了碼,甚至好幾碼的人也有,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而這個人為了省事,當同儕全擠到議事堂量身,好裁制新一季的儒生衣袍,他卻是好整以暇的躲在賞荷亭中泡茶喝。

  "嘿!小月,你躲在這兒做什麼?"遠遠的,古六藝及幾名舊院生走了過來。

  "還能做什麼?"舉起泛著熱氣茶杯示意,再明白也不過。

  "又是品茗、又是賞荷,你倒是悠哉。"五、六名舊生圍了過來。

  "你們不也是在這裡?"眨眨眼,清靈依舊的秀雅面容露出調皮一笑。

  這一年下來,除了摸魚打混溜出去見世面,他在這太學堂中確實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眼前的古六藝等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對了,今天不是要量身的嗎?"古六藝想到,感到納悶,"你怎躲在這裡?"

  "因為本山人神機妙算,知曉幾位會來這兒,所以特來備茶款待。"打哈哈,沒個正經。

  "你少來了。"沒人要信他。

  "那你們幾位怎麼沒上大堂去量身?"反問回去。

  "小月,你真是搞不清狀況耶。"古六藝失笑,"過了這一季,我們舊院生就要結業了,根本沒必要再制新衣。"

  "沒錯。"其他人補充。"除非是少數中的例外,身子到這時才像長稻子般抽長的很離譜,那種就算例外啦!要不然到了這時期,舊院生根本不再制新衣,當然不用再去量身了。"

  "這麼說,我就是新院生中的例外。"一臉無辜,這時也只能自我嘲弄,"同儕的個子就像長稻子似的抽長,就我一點動靜也沒,跟人量什麼新衣啊?還不如躲起來喝喝茶、賞賞景,逍遙自在。"

  "現在不長個兒也沒什麼關係。"怕他介意,古六藝連聲安慰,"我看你大概是晚熟型的人,等過兩年你們變成了舊院生時,到時你依然是同儕中的例外,因為大家都不制衣,就你猛長個兒,得跟著新院生擠著量身了。"

  "沒錯沒錯。"七嘴八舌的附和不斷,"長高這種事,時機是說不得准的,你現在先不用擔心那些啦!"

  擔、心?

  月靈官覺得有趣,因為,他壓根沒擔心過這種問題。

  事實上,要是"他"真的跟同儕一樣,一個勁的死命長個子,恐怕最先昏倒、哭爹喊娘的是墨紫,再來就是那些忙著為他續命、只求"他"能繼續活著的至親家人們。

  "對了,墨紫呢?"接手過泡茶的工作,古六藝問道。

  "他怕我光喝茶、只吃甜點,等會兒鬧胃疼,所以去廚房幫我張羅一些熟食過來。"

  "墨紫顧慮的極是,你的身子骨不好,是該當心一些。"

  "扣除年節假日,一年上課十個月,你的出席數少得可怕。"有人聯想到。

  "恐怕連一半都沒有吧!"當中的古六藝還真盤算了起來。

  "有啦!差不多一半!"抗議,理直氣壯的,"而且那已經很不錯了。"

  乍聽之下很離譜,但對月靈官來說,他自認有資格可以這樣的理直氣壯,因為這近乎一半的出席數,可是比他原先想像的還要多了。

  在他入學之前的預想當中,扣掉病重這一類意外的假,再扣掉藉口病假、實際跑出去玩的時間,他預計,要是出席數能保持到有三分之一,他就很滿意了,卻沒料想到,事情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首先是他的身體狀況!

  自從他入學後,他身體的情況一直不錯,事實上根本就是好得超出他的預期,這麼一來,那些預計中、真正病重的病假少了。

  再來是假病假的部分!

  有賴紫堂曜的守信,因為無人揭穿,也因為他的學著低調、更加小心行事,在無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入學的前半年,他夥同墨紫三不五時溜出去聽戲、看熱鬧,這一部分確實是耗去了不少時間。

  但也因為前半年一下子玩得多了,新鮮感一次次的降低,加上後半年天冷、懶得出去,因此一整年下來,偷溜出去玩耍的時間也沒有他原先想像的多。

  真的病假少了,假的病假也沒想像的那麼多,如此加加減減,立見讓他上課的出席率一下提高到快一半,一半跟三分之一,真的是好上很多,他能夠不理直氣壯嗎?

  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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