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寧 > 聘後為妻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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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當初便是她眉眼間的這抹灑脫,以及異常謹慎的神情,引來他的留心。 「莫瑤然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黴運,先是被靈帝看上,後來一次宮宴上,意外與齊王聊了幾句,就這麼被惦記上……知道莫瑤然無法適應當妃嬪的日子,齊王竟異想天開,想找機會帶她出宮……齊王也是一片心意,只可惜,莫瑤然不知好歹,終究沒能愛上他。」 「齊王生性風流,幸虧莫瑤然沒聽信他那些瘋話。」繆容青不以為然的嗤笑。 她一怔,「齊王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病逝,聽你那樣的口吻,倒像是曾與他相處過?」 他未答,兀自言道:「莫瑤然死得如此淒涼,可有想過向殺她之人報仇?」 他這是在擔心她會想對付繆縈嗎?驀地,思及他身分,冉碧心的心竟有些不痛快了。 是了,他是害死她前生的仇人胞弟,本應該敬而遠之,可看看眼下兩人抱在一塊兒的情景,這……這算什麼? 忽焉,冉碧心覺著自己的前世與今生,都有些荒謬,教人啼笑皆非。 「繆容青,你聽好了,莫瑤然雖然死在繆縈手下,儘管因為喪子之痛,恨透了繆縈,但今世的冉碧心只想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只想躲開這座皇宮,別與任何人有牽扯,冉碧心沒想過要報仇。」 聞言,繆容青緊繃的面色未見舒緩,反是目光陰沉沉地,似乎不怎麼認同她這席話。 「你是怕我懷有復仇之心,想藉由你去對付繆縈嗎?」見他這般,她不禁笑問。 「不是。」他毫不猶豫的反駁。 她釋然一笑,「我知道,你終究是繆家人,是她的胞弟,這麼多年來,你是在她的庇護下,一路走到這兒,哪怕她心腸再狠、手段再毒,依然改變不了姊弟同心的事實。」 繆縈與繆容青同心,為的是皇權,以及繆氏日後的百年基業,哪怕兩人心生嫌隙,抑或意見相左,可只要觸及帝位一事,姊弟倆必定是同心合作。 聽了這席話,繆容青未多加反駁,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片刻,隨後牽起她的手往寢殿外直直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冉碧心眼露迷惘。 「隨我來,你便知道。」繆容青頭也不回,只淡淡扔下這麼一句。 雖然已不是第一次來慶和宮,可每回走進這兒,冉碧心免不了想起前生聽過老宮人們不斷掛在嘴邊,那關於天人下凡般的七皇子。 那樣厲害的人物,那般好的男子,就這麼英年早逝,實在教人惋惜。 倘若當年七皇子未遭毒殺,今日的大樑,興許會是另一番局面。 繆容青牽著她的手來到與寢殿相連的後院,院裡有修整過的花園,園裡栽滿了各色牡丹,像征富貴之貌。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察覺繆容青又牽著她往更深處走去,她雖然不怕,但難掩好奇心。 繆容青兀自往前走,未答,走了一段後,撥開爬牆而下的一幕紫藤花,一道掩藏於後的月洞門豁然開朗。 冉碧心怔住。「這……這裡竟然還有道門?」 繆容青側過身,對她揚唇一笑,月色之下,那笑,如俊美妖魅,蠱惑人心? 她被迷住一般,只能順從地被他牽進月洞門內,跨進了另一座別有洞天的小庭院。 只可惜,這座庭院長年失修,疏於整理,早已荒廢,亭子裡爬滿了蔓草,花圃亦已乾枯,只依稀能看出格局設計得甚好,倘若照顧得當,應該是至美之境。 繆容青松開了她的手,來到花圃角落,蹲下身搬開一塊特別光滑的青石。她好奇地湊近,看見他徒手撥開泥土,從土裡挖出了一個黃花梨鑲白銅衣箱。 衣箱沒上鎖,他輕輕推動箱蓋,蓋子往後掀開,原以為裡頭放的是什麼特殊寶物,不想,當他取出衣箱裡那件物事,她當即愣住。 竟是一隻漂亮的紙鳶。 當她再仔細查看,才發現那不是紙鳶,而是「紙鳳」才對。 上頭描繪的分明不是鳶鳥,而是一隻火紅色的鳳凰,繪得栩栩如生,眼神十分靈動,最特別的是,紙鳳上頭當真縫上了紅色羽毛,更點綴著珍珠與瑪瑙,顯見這是一隻相當華貴的紙鳶,不是尋常人家能玩得起的。 「曾經,我向那人許諾過,待我登上帝位,她便是我的妻,大樑的皇后,這紙鳶是我親手繪上的,藉此為證,絕不辜負。」 月光下,繆容青的面容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好似兩種面孔,教人看不清究竟哪張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且,他說這些話時,神情透著一絲歷經萬劫之後的深沉,彷佛已洞悉世間至美與至醜的事物,竟教她覺得心疼。 「繆容青……」 「你聽好了,我曾經那樣深深愛過一個女子,可她背叛了我,所以我將這只紙鳶埋了,等同將曾許下的諾言埋葬,不許自己再想起。」 他竟然有過心愛之人?冉碧心心下暗詫,繆容青是何許人也,他若有喜愛的女子,那不僅僅是他自個兒的事,怕是整個繆家都會跟著鬧騰起來。 可為何,她從未聽說過這等事?再者,他挖出的衣箱,以及這只塵封已久的紙鳶,看起來都頗有年歲……不似這幾年才埋下的。 莫名地,冉碧心看著此時面前的繆容青,她竟升起一股濃濃的陌生感。 「我曾以為,從今往後不會再為哪個女子動情,更不會再讓這只紙鳶重見天日,可如今我才知道,有些話果真不能說得太早。」 嘴角一揚,繆容青垂眸凝睞她,並將手裡的紙鳶遞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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