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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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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幽篁下意識地朝她看去,只見她從袖中取出一物,便遞到了他的面前。待他看清楚那是何物之時,他的手指不由微微一顫,聲音仿佛突然低啞:「這是……」 「一別數載,杜先生難道不想見她?」魯道子微笑,「銀票白馬均已備好,只是這木頭美人怎及得上真人?」 原來她遞過去的東西正是一個不超過尺長的木刻人像,青絲分明,藍衫宛然,栩栩如生。 杜幽篁的手指顫抖得幾乎抓不住那個木刻人像,心神激蕩之下,幾乎立時便想要騎著馬沖出去,只是那念頭也不過在心裡打了個轉而已,便已被強壓了下來。 「在下還要唱戲,這些禮物……」他環視一眼,點頭,「多謝姑娘費心。」 「你……不想見她?」魯道子看他的眼神,卻已不復剛才的熾烈,不由一歎。 他卻只淡淡笑了一笑,而後轉身。 瞬間,神色黯然。 魯道子無奈之下,只得搖一搖頭離開。 算是她多管閒事好了,只是這男人……怎麼如此固執? 一切東西都為他準備妥當,他剛才看到那木像之後,明明眼神熾烈,怎麼卻不願意去找她? 織錦啊織錦,我倒真不知道,你與這男人的瓜葛到底如何?要你這數年來費盡心思,卻又不敢輕易靠近他一步? 上午的戲唱完,杜幽篁回到後臺卸裝,卻有那愛慕他臺上妝容的女子偷偷來到後臺看他。 簾子被人微微拉起少許,一雙雙眼睛便湊到那稍稍一點兒縫隙處朝裡張望。 裡面卻有人正在忙碌地搬著什麼,眾人看得一個個心下訝然。 「這是什麼?」有人看著那一箱箱的東西好奇地詢問身旁的人。 「不知道。」其他的人搖頭。 卻正好後臺有人抬著東西招呼杜幽篁:「小杜,這些禮物年年都送來,當真是之前那個姑娘來賀你的生辰?」 杜幽篁卻沒做聲,不過外面那些女子卻頓時像炸開了鍋似的小聲私語起來。 「生辰?天啊,我們居然不知道哪天是小杜的生辰……難道便是今日?」有人吃驚地掩口低呼。 「似乎是吧。」其他女子也跟著低呼。 卻有人臉紅紅地開口:「既然如此,我也想要送小杜禮物。」 「你要送什麼?」其他人看一眼她的衣飾,頓時頗不以為然地開口問她。 「我……我還沒有想好。」她便紅著臉垂下了頭去。 「我要送禮物給小杜的話,自然是越貴重越好,越珍貴才好。」說話的女子衣飾精貴,看著眾人笑了一笑,很是自傲。 「我有一枚玉珮,說是前朝的遺物,價值不菲,既然是小杜的生辰,我自然是要送給他的。」另有女子不滿她那模樣,於是忙忙開口,同時冷哼了一聲。 「小杜白日唱戲辛苦,晚上自然要好好休息,我有一隻香爐,平日所焚之香,可是宮中女子才用得到的『酣夢』,這樣的香,自然是要送給小杜的。」說話的人看一眼眾人,頗為自傲地抬起了下巴。 「我有……」又有人著急開口,卻冷不防有人嗤笑了一聲。 眾人不滿看過去,卻見那發出嗤笑聲的女子頗不屑地以團扇半遮面,再次開口:「庸俗,居然拿那種俗到極點的東西來陪襯小杜!」 這什麼話,真是讓人生氣! 眾女頓時一起瞪向她,她卻悠閒無比地搖了搖團扇。 「那你要送什麼?」有人終於不服氣地開口問她。 「如果我要送的話,自然要送給小杜這世上最難得的東西。」她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隨即勾起紅唇,「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叫做千色的胭脂嗎?」 「你要送小杜胭脂?他要那個做什麼?」 「什麼叫做千色?」 「胭脂?」 「千色?」 …… 眾人吵吵嚷嚷,一起看向她,或吃驚或疑惑或不解。 「小杜是唱戲的,難道不用胭脂?」她以看白癡的目光看向她們,「更何況,千色如此難得,我送他難道不可以?」 「到底……千色是什麼東西?」終於有人好奇地問她。 目光再次掃過眾女,團扇也再次遮住半張面頰,「聽人說,以雪山青蓮蕊、南海無傷淚做出的胭脂便叫做『千色』。這種胭脂,沉澱了世間最美的顏色,凡是知道它的女子,莫不想要擁有它。但是,卻幾乎從來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千色。因為雪山青蓮蕊,生在飛鳥難逾的雪山最高峰之巔,南海無傷淚,取自茫茫南海飄泊不定的孤島之上,所以幾乎從來沒有人能夠將它們二者在同一時間內找到,自然,也不曾做出那絕世無雙的胭脂來。」 「既然做不出來,那你哪來的那種胭脂?」有人聽了片刻,終於狐疑開口。 她卻一笑,目光顧盼,「雖然我不曾有『千色』,但是——我卻擁有雪山青蓮蕊、南海無傷淚,只要找到合適的匠人,『千色』便自然會是我的。我若要送東西給小杜,自然要送這世上最難得的東西……」 她一邊說一邊回眸朝簾內看過去,卻冷不防和一雙眼睛正正撞上,猝不及防之下,她幾乎當場驚嚇出聲:「小、小杜……」 簾子被人拉開,眾人抬眸看過去,果然是杜幽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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