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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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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自十六歲接掌帥印,何時耽誤過公事,如今只是數天沒來上朝罷了,各位愛卿何必驚慌如此呢?至於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未來將軍府的主人,所以他並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男人。」涼肇國皇宮之內於台閣上,女王雷晚詞在此宣召了剛才在朝堂之上參奏鎮國將軍的那幾位大臣。 「皇上,你說將軍要娶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這是萬萬不行的。」老古董們立即慌亂成一團。 「有什麼不行?」雷晚詞徐徐站起,任風吹得她衣袖衣擺獵獵飛舞,她負手轉身,憑欄遠眺,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身後大臣們的抱怨,心平氣和地盡收眼前千葉城四處風光。 站在於台閣上,完全可以盡覽這千葉城的風光,是以她最愛這個地方。她忍不住唇角含笑,因為此地的建造完全出自於那個人的構思——那個與她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男人。 沐流歌的出現,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因為在遊玩的途中遇到了夕照的原因嗎? 她從不曾想過,十年前的故人會以這種方式來到她的身邊,但是她卻不敢再繼續問一下。 她在害怕,害怕那個人根本就已經不在意當年的諾言了…… 「晚詞,終有一天,你會陪伴在我身邊!」十年前,分手的那一天,那個男人這樣霸道地對她宣佈。 「不要說終有一天,那一天太遙遠了,你只要記得,我的離開,不是因為我們不再相愛,只是因為我們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等著我們。」那一天,她含笑冷靜地看著他。 「也許用不了很長時間,或者一年或者兩年,我一定會君臨天下,坐擁江山,不會再是當初那個被放逐的世子,晚詞,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那一天,即使面對的是離別,他依舊意氣風發。 「好,我等你,不管用多長時間。」她依舊含笑。 只是沒有想到,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不是他說的一年兩年,甚至也不是五年六年,而是整整十年。 十年裡,她知道他稱王為帝,甚至封了皇后,可是她依舊不緊不慢地等著他。 可是當有一些小小的風吹草動昭示著他的到來時,她突然緊張了。 十年的時間,真的太久了。 好害怕自己已經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只是沒想到,妹妹居然會喜歡上流歌,直到現在,她都清楚地記得當年那個美麗精緻的少年,是如何的心思叵測…… 他的到來,真的只是一個偶然嗎? 「公子,將軍請你到她的房間。」僕女平南繞過假山匆匆走進了琴心曉築。 沐流歌撫著笛子站起身跟著平南朝雷夕照住的院落走,她住的地方是淥水居。 「到了,公子請留步。」平南含笑攔住他後轉身敲了敲門,「將軍,我已經把公子帶來了。」 屋裡的雷夕照聲音古怪地應了一聲:「好了,你先下去吧。」 沐流歌挑起一邊的眉毛疑惑地站在門口,過了片刻,一隻手伸出了門外,估摸了一下方向之後朝他擺了下手示意他進屋。 「關上門。」雷夕照又躲回在屏風後面指揮他。 沐流歌一笑,按照她的意思關上門,然後負手站在原地,「好了。」 「先說好,你不能笑話我。」躲在屏風後的雷夕照探頭探腦就是不肯出來。 「好,不論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麼可笑我都不會笑你,這樣總可以了吧。」他撫著手中的綠色玉笛,心裡卻有掩飾不住的好奇。 「那……我出來了。」雷夕照遲疑了一下,猶猶豫豫地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沐流歌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心裡有一口氣悄悄提了起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她果然換上了女裝。 見慣了她一身素衣金簪的模樣,沐流歌根本沒料到自己會看到一個這樣的雷夕照,那一身紅色映襯得她的眉眼愈加生動飛揚,即使她站在那裡不動,也會讓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她的身上,那種燦爛耀眼,像天生適合站在陽光下的人。 她穿的是一身奪目的紅衣,衣袖、領口、衣擺處都鑲了兩指寬的黑色緞邊,上面細細繡著些閑花,顏色也是極為相近的,不仔細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頭髮輕輕挽了個流雲髻,除了那黃金鳳簪外依舊沒有別的裝飾物,鬢邊的兩綹長髮婉轉垂下,越發顯得一雙眼睛顧盼生輝,秋水盈盈,仿佛含著情,噙著笑,讓他忍不住……為之失神…… 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他來到這裡……實際上不是因為她…… 可是來到這裡之後,幾乎每天都讓他覺得平靜無比,他不再戴著那張飛揚的面具,但是對她卻依舊很冷淡,可是她卻似乎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只是……他越來越發現,他的冷淡,似乎也越來越難以抵擋她所帶給他的心緒上的波動了。 他以前的那兩張面具都不再適合用於現在這種情形了。 他無法再對她視若無睹。 他該拿她怎麼辦? 見他不說話,雷夕照更加不自在起來,彆扭地扯了幾下身上的衣服,試探地問他:「很難看?」 沐流歌搖頭,「不……很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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