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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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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逃?」眼見那實施偷襲的男人虛晃一刀跳窗離開,初七立即跟著沖了出去。 樓上的婦人三步並做兩步沖了下樓,一把搶回自己的孩子,又哭又笑又親又抱,「虎兒,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她親過抱過自己的孩子,這才忙不迭地轉身對救了她孩子的人道謝:「小婦人多謝公子搭救我兒。」 「我根本就沒想到救他,是他硬要砸到我身上來的。」他冷然一笑,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一臉嫌惡地瞪著自己胸前被那孩子的鼻涕眼淚弄髒的衣服。 出手救下他的雷夕照一笑,示意那對母子上樓,然後轉臉看向他,「救人就救人,為什麼不好意思?」 誰說他想要救人了,沐流歌目光一冷,一甩衣袖便上了樓梯準備回房,腳下一頓,卻又停了下來。 他踩到了一隻巴掌大的精緻繡囊,紅色為底,銀絲鑲邊,正面四周繡的是無數細碎花葉,首尾相連圍在外層,中間則繡了一朵六瓣黃花,那黃色由淺及深,層層疊疊,一層層暈染開去,讓那花看起來活靈活現。 原來他剛才並沒有聽錯,那「嗒」的一聲輕響,是這繡囊落地的聲音。 他彎下腰撿起那繡囊,目光轉向身後的人。 雷夕照在腰間探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隨身繡囊的繩結斷開了。 「你的東西。」他一揚手,那繡囊便被他丟還了給她。 「既然你撿到了,就送你吧。」她接過來微微一笑,隨手又拋還給他。 身後的上官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不要。」皺了下眉,他利落地收回手,任那精緻豔美與他毫不搭調的繡囊自空中落下,順著樓梯滾了兩滾,靜靜停在他們中間。 她俯身撿起,看著他時眉微微一揚,他的目光與她冷冷相撞,那一刻,似乎呼吸可聞。 心裡突然莫名焦躁,他長袖一甩,便要轉身上樓。 逃到迎客樓外的客人們見沒了危險已經三三兩兩地又走回客棧,被嚇得躲到櫃檯下的趙掌櫃也鑽了出來,一邊摸著算盤一邊慶倖迎客樓沒什麼大損失。 「公子,請留步。」身後傳來那女子的聲音,他回頭,對上一雙清澈含笑的眼神。 雷夕照見他回頭,微微一笑後對他開口:「公子,你嫁給我好不好?」 滿座俱驚,所有人的動作一瞬間全部僵在了原地,客棧之內頓時靜寂一片。 沐流歌審視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她是哪裡人?餘航或是沂薊的人嗎?想玩什麼把戲? 雖然他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但是目前為止,只有女人敢對他丟過手絹拋過水果,還沒有女人這麼衝動地對他直奔正題,若不是有什麼目的,怎麼可能如此衝動莽撞地向一個陌生人做出如此舉動? 他的腳慢慢抬起,朝後退了一個臺階。 雷夕照在上官金詫異的目光之中朝前走了兩步,不偏不倚地堵在樓梯口前,單膝屈起半跪在地,抽出自己的佩劍兩手捧起高舉過眉,清清楚楚再次對他說:「公子,請你嫁給我為夫好不好?」 涼肇女子,感情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身為涼肇女子,她可沒有那種曲折的心思,既然她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男子,她隨身的繡囊更被這男子曾拿在手中,那麼,她自然是要向他求婚的。 但是……讓她這麼衝動地說出這種話的原因,主要還是面前男子疏離而戒備的眼神吧? 仿佛草木皆兵的小獸,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即逃開。 他明明看起來一身清貴之氣,怎麼會有這種讓她不自覺地憐惜的眼神? 為什麼? 上官金看得張口結舌,不敢相信面前這個隨便攔住別人以國禮求婚的人居然是她們的鎮國將軍,涼肇國內向她求婚的人那麼多,她全部不放在心上,此刻居然會被一個陌生的漂亮男人吸引,當場向他求婚? 「公子?」雷夕照依舊單膝跪在那裡。 「如此行為……姑娘不覺得太失禮了嗎?」沐流歌看她一眼,冷冷開口。 「我以國禮求婚來昭顯我的誠意,即使失禮,也是可以原諒的。」雷夕照低眉一笑。 「你有何目的?」他語氣森然,目光冰冷。 雷夕照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求婚便是求婚,有何目的可言?」 「沒有目的,因何求婚?」他冷冷一哂,當他是三歲無知小兒嗎?「名、利、權,你要的是什麼?」 「我並不知道公子身份如何顯貴,何以公子會如此質疑我的誠意?」她挑眉看向他。 是當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這麼說? 沐流歌冷哼一聲,不耐煩再與她如此糾纏下去,即使她另有目的,別有二心,他只要不給她機會,他們就沒有動手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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