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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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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相見歡 昭秦國都,汴桑城偏北的龐大建築群便是昭秦國皇宮之所。 建築群分成東南西北四座,而此刻北宮錦心殿內,燈火通明,舞樂聲喧,十來位美麗的少女正在盈盈起舞,衣袂飄飄,香風陣陣,看得人心神皆醉,而一旁操琴吹簫的,無一不是美女,容顏清麗,氣質尤佳。 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 這樣的環境之下,理當是賓主盡歡才對,但是坐在那下首的人,臉色難看不說,更是一副無比拘謹小心的模樣,臉上卻還要賠著三分笑,恭恭敬敬地陪著上首的主人。 主座的位子空著,但是緊排在主座旁邊的那個位子上,卻坐著一位異常俊美的年輕男子,他穿了一件玉白錦袍,簡簡單單無半分雜色,身旁更有兩個極為年輕美麗的女子,給他捶背揉肩,而他看著下首在座之人各異的神態,卻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不出心思如何。 那些人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就更是帶上了十二萬分的小心,打起了百倍精神。 一曲終了,那些舞女行禮退下,唯有一個衣飾與他人不同的女子走回了下首座位,轉身的瞬間,一張俏臉上滿是又尷尬又惱怒的表情。 「好,依蘿公主的舞姿果然絕妙。」那上首俊美的男子放下酒杯,輕輕地拍了下手,笑著看向那繃起一臉冰霜的女子,「比我們昭秦宮中樂女的表演還要精彩。」 那女子聽他這麼一說,臉色更加難看,想想她好歹也是沂薊國的公主,此人居然拿她和那些舞女相比,簡直太過分了,她眼一眯就想發火,但是在看到身旁諸人暗示的眼色後,她也只好把心內的火氣強自按捺下來。 隨即站起身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一身富貴裝扮,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開了口:「安平君,關於我們沂薊國和余航國同貴國結盟的事,不知道貴國皇帝陛下他……」 那被稱為安平君的白衣男子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漫不經心地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這才緩緩開口:「為人臣者,怎好擅自揣測皇上的意思?何況,皇上只是讓我在此作陪,國家大事若在此時提起,豈不掃興?晚些時辰,待皇上處理完國事便會趕至錦心殿,魯大人到時候自去問皇上吧。」 那男人被他一句話堵回,心下縱然不滿,臉上卻又不能表露出來,只好賠著笑坐了下來。 「聽聞余航國『瓊腔』之戲甚是有名,不知道我可有幸一觀?」安平君眼神一轉,看向下首另外一人,那人是余航國的丞相岳清書。 「正好我王命小臣帶宮廷戲班進獻貴國,以娛昭秦君臣,既然安平君有此興致,在下喚他們前來便是。」嶽清書回身對身後之人低聲說了幾句,然後轉身看著那安平君恭敬一笑。 人人都知安平君乃昭秦帝第一寵臣,聖眷之隆,幾乎無人能及,他須得好生應對才行。 余航國宮廷戲班隨即入殿,行了禮後,便遞上了摺子請那安平君點戲。 「就點第二出戲吧。」安平君挑了下眉,也不看那摺子,隨手它放在了身旁。 那些伶人便快速換了裝束,備起弦板,在那大殿上依依呀呀唱了起來。 這一齣戲唱的是某一朝某一代的某一個皇上微服私訪民間,遇到一個美麗貧女薛如意,便生了一段風流韻事出來的事,故此取名《雀登枝》,自然是說那貧女如麻雀般登上高枝,此出戲亦是余航國瓊腔經典戲目之一,早就在余航國流傳多年。 「放肆!」一聲摔了酒杯的脆響之後,那些伶人樂女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頓時撲通撲通跪了一地,大殿內諸人全部噤聲,看向那臉色鐵青又羞又惱的安平君。 「想爾小小國家,居然如此戲耍於我?」他手裡拿著那摺子,已經打開,一張臉上盡是怒色。 「安平君息怒,不知道我等做錯了何事,惹安平君如此惱怒?」有人出席上前,行禮後詢問於他。 安平君冷冷一笑,「做了何事?哼!」他伸手將那摺子重重地摔在那些人面前。 昭秦禦史孟遠橋上前一步撿起那摺子粗粗一看,連忙開口:「安平君息怒,想來他們乃偏遠小國,不知道事情原委,正所謂不知者不怪。」 「不知道原委?不知者不怪?」安平君的目光朝眾人身上一掃,他們便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想不到這容貌如此俊美的男人,發起火來臉上居然露出這樣狠辣暴戾的表情,隨即就見他又冷冷一笑,「什麼原委?而你們……又知道了什麼?」 他語氣咄咄逼人,眾人一時之間被他語氣所迫,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了。 「皇上駕到。」大殿之外傳來拉長了聲音的通報之聲,裡面的人頓時松了口氣,不自覺地向那殿門外看去。 一個男人從容自若地在眾人的視線中自大殿之外走了進來。 明黃色的袍服上淡淡壓了幾道金邊,一條小小的金絲銀線盤成的飛龍繡在胸前,昭示著他的身份——昭秦帝! 不用板起面孔,他周身上下便自顯王者霸氣,眾人見到之後無不跪拜在地,縱是剛才那滿腔怒火的安平君,也拜了下去。 他目光淡淡一掃,便將周圍眾人打量完畢,自然也看到那被摔擲在地的酒杯,「出了什麼事?」 「啟稟皇上,适才安平君因為一出《雀登枝》戲曲而大發雷霆。」孟遠橋連忙回答。 「好一個禦史言官,不說原因不說理由便先將我定罪。」安平君冷冷一笑,別過臉去。 「《雀登枝》?」昭秦帝奇怪地問了一句,立即便有人上前將那戲曲摺子遞給他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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