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宰相的兩世妻 | 上頁 下頁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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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有幾個將軍人選,近日會一一與他們見面,討論一下他們對邊疆之亂的看法,再從中擇其一派駐邊關。」 宇文驥不著痕跡地瞥開眼。看來這小子當皇帝越當越有模樣,現在誰敢說不合理的磨練是殘忍的? 見他不再說話,趙鐸笑嘻嘻地搭上表哥的肩膀說:「表哥,快走吧,聽說晚了那裡就擠滿人,官再大也不見得進得去。」 果然,他們進不了萬客樓,只好選旁邊一間小茶館坐下。 宇文驥本來想亮出宇文宰相的名號大剌剌走進去,嚇死幾個、嚇跑幾個,他們就有桌子坐了,但繪夏死命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這麼做。 她當然不肯,要替他建立一點好名聲很難,千萬別因為任性而毀於一旦。 小茶館客人明顯少許多,其中一桌客人安靜品茶,低聲交談,另一桌則是高談闊論,吟詩談詞、做對子,好像個個都是飽學之士。 當中有個人稱石先生的中年人,他穿著一身刺目的綠色棉襖,動不動就撫著他那一撮山羊胡,對著小夥計送上了的菜品頭論足,然後說一堆類似「這裡的菜怎麼跟萬客樓相比」、「小茶館就是小茶館,能入口的東西挑不出兩樣」之類的話。 聽得掌櫃的又氣又無奈,但來者是客,他只能陪笑臉。 這就算了,他們說著說這,居然說到宇文驥頭上去,原本繪夏還很期待狗嘴裡能吐出兩顆象牙,沒想到狗就是狗,有犬齒沒象牙,聽得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聽說宇文驥最近廣施粥糧,企圖改變百姓對他的印象。」黃衫男子說。 「這你們就不懂了,他沒事費這些心做啥?」石先生又再撚著他的山羊胡。 「也許突然良心發現,覺得最近殺太多人、造太多殺孽,怕下地獄。」 「所以送送米、送送銀子,再蓋幾間染坊、織廠,就能把滿手血腥給洗去?」 石先生嗤之以鼻。 「不然呢?聽說最近他還要廣設學堂,讓小孩子念書。」 「那是有目的的,我看啊,這個年輕皇帝的龍椅坐不穩了,等宇文驥籠絡好百姓,人人都當他是個好心的大善人,忘記他以前做過的那些惡事,到時民心所向,咱們呐,等著改朝換代吧。」 呼!繪夏的鼻孔噴氣,雙拳握緊,大有沖上前抓住人打一頓的氣勢。 這時,忙完了這桌客人,掌櫃的回到櫃檯去,和小孫子逗弄籠子裡的鳥,樂得五六歲的小孩咯咯大笑,沒想到小孩調皮,扯了扯籠門,黃色的小雀鳥撲翅一飛,飛到石先生桌上,就見那個老學究用力一揮,熱滾滾的大茶壺砸在小鳥頭上,小鳥掉到桌上,死了。 小孫子哭紅了眼,掌櫃的非但不能生氣,還得鞠躬哈腰地跟石先生一夥人對不起,說是擾了他們用飯興致,然後拾了小鳥屍體、牽起小孫子走到後頭去。 石先生沒被小孩子的哭聲影響,還笑著說:「我來出個對子,看你們能不能對得上。」 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忙笑道:「石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熟讀詩書、通古博今,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對得來。」 他的馬屁被拍得爽極,一翹翹上半天高,「好說、好說,就玩玩唄,別看得太嚴重。來,我出對子嘍。『細羽佳禽桌後死』。」 早已忍耐不住的繪夏低聲問宇文驥,「如果我在這裡惹事,你可不可以替我撐腰?」 他眉頭一揚。這句話,他喜歡!他喜歡幫她撐腰,喜歡把她慣上天,喜歡把她寵得為所欲為,因為別人不敢做的事兒,他宇文驥,敢得很。 難得地,他笑了。「去吧,有我在。」 繪夏起身,拍拍手上的花生屑,走到石先生桌邊。「小女子技癢,不知道可不可以試著對對看?」 石先生抬眼,被她如花的燦爛笑臉給迷了眼,色迷迷說:「姑娘試試。」 「『粗毛』可以對『細羽』嗎?」 「可以。」石先生撚起鬍子,滿意地點點頭。 「請問先生,『野獸』可以對『佳禽』嗎?」 「可以。」對於她的敬重口吻,他滿意極了。 「那麼,『後死』可以對『先生』嘍?」 「當然可以。」 「那麼,『細羽佳禽桌後死』我對『粗毛野獸石先生』。」繪夏一說完,不只宇文驥和趙鐸,連同桌的一夥人也忍不住嗤笑出來。 石先生臉色拉不下,連口又出對子。「三猿伐彎樹,看小猴子如何下鋸。」 好大的膽子,罵她是小猴子就算了,居然連當今皇帝和宰相也敢罵!繪夏哪裡肯吃這個虧,不慌不忙地說:「一馬犁泥田,瞧老畜生怎樣出蹄。」 這下子,別說他桌客人,連夥計掌櫃的都忍不住撫腹大笑。 贏嘍,替阿觀報仇了!她志得意滿地走回宇文驥身邊坐下。 趙鐸嘲笑她,「你哪裡需要人替你撐腰,你的腰杆子挺得很。」 「誰叫他要罵我們家阿觀,呃,大官人。」 又說溜口,該死該死!以後在心裡要尊稱他宇文宰相、相爺、宇文驥……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昵喊他阿觀。 雖然他很愉快繪夏脫口而出的「我們家」,不經意流露出她對他的維護,但這次,他聽得清清楚楚,她說的絕對是阿觀而不是大官人,再加上那塊翡翠……宇文驥不動聲色地瞄了她一眼。 夥計端來一盆煮熟的螃蟹,滿滿的金色蟹黃在湯湯水水裡浮著,看得人食指大動,繪夏拿起湯勺就要盛過,趙鐸止住她說:「姑娘文思敏捷,在下也想出個對子給姑娘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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