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宰相的兩世妻 | 上頁 下頁
二十一


  然後很恰巧,碰到壞人在搶劫采鴛,她一動,刻意拉高嗓子大咕,「你這強盜有種,敢搶相爺夫人,宇文宰相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緊接著,狀況出乎意料之外,歹徒居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不對,是放下屠刀、跪地求饒。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哀求夫人饒過他,匍伏在地上,哭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我是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泰山,才膽敢冒犯夫人。」

  他哭得太慘烈,采鴛決定饒他一回,順便把救命恩人請回家中招待——這狀況依裁冬的說法,應該是「民宿一日遊」。

  然後一個二十幾歲的婢女在夫人耳邊說:「翠碧想,那女子面容姣好,應該趁相爺未回府之前,將她送走。」

  另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僕婦,卻持相反意見。

  「夫人多年無出,倘若相爺看得上繪夏姑娘,夫人何不順水推舟促成好事,等她生下兒子,再趕她離府,屆時,夫人把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帶在身邊養,豈非一舉兩得。」

  「玉嬸,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到時候趕不走呢?」

  「怎會趕不走,相爺對女色本就不熱衷,何況相爺對咱們夫人的心,誰還能不懂?只待那女子生下小孩,給她一筆銀子就是了。」

  「外頭多少女人巴著想飛上枝頭,可別平白送人機會。」翠碧不同意。若相爺真需要一個小妾,她也成啊,何況她對夫人可是忠心不二。

  「放心,你看她那張臉,長得如此美豔,說不準是哪個青樓裡逃出來的妓女,都是苦命人,用錢就能打發的。」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起勁,沒人發現救命恩人正好站在門外面,而且她的聽力不壞,把字字句句都聽了進去。

  繪夏忍不住歎氣。只要是人,就少不了私心,這點她在前塵缽裡看過很多遍。

  砰!桌面一個重擊,把她飄遠的心思撈了回來,下意識地,她脫口而出,「阿觀,你還在生氣哦,不要生氣啦,生氣會長白頭髮。」

  二度被雷電擊,宇文驥的身子發顫,心湖無端漾開清漪,他猛地抓起她的雙肩,怒聲問:「你叫我什麼?」

  「就叫阿……」猛地住口。白癡,她不是李若予、是孟繪夏,一個剛從妓院逃出來的女倌——她承認自己很懶,直接盜用玉嬸的想像力。十八歲,家裡無父無母無親人。

  「我就說、說……大、大官人啊。」

  他定定注視她,她被看得臉紅心跳。穿幫了嗎?不會吧,只是一個稱呼……

  許久,久到她認定自己完蛋時,他鬆開她,爍亮的眸子裡漾過一抹落寞。

  她算是蒙……過了?

  突地,宇文驥轉開話題,「誰教你那招引開狂牛的方法?」

  「是裁冬。嗯,我們是一起被賣到妓院的好朋友,她、她的家鄉都是用這招馴服狂牛的。」

  白癡,她很不會說謊,而且她最好祈禱裁冬很忙,沒時間拉長耳機聽她說些什麼,否則知道被說成妓女,大概會氣得入凡塵,把她抓起來從頭到腳痛扁一頓。

  「你被賣到妓院?」他的眉頭拉起危險。現在的大燕國還有人口販子敢以身試法?

  「是、是啊,不過我們幾個才剛被送進妓院,就逃跑了。」

  「幾個?你們有很多人。」

  「也、也不是很多,就我、剪春、描秋和裁冬。」白癡,她竟然連剪春、描秋都拖進來,要是他再多問幾句,連孟婆婆都逃不掉被蹂躪。

  繪夏眼光四飄,不敢直視宇文驥,這是她的壞習慣,心虛的時候,眼珠子就會找不到定點。

  「她們人呢?」

  「走散了,我不知道她們在哪裡。」

  「是嗎?告訴我,哪家妓院買下你們?」他目露懷疑,因為她的表情太怪異也太心虛。

  「就、就杭州的紅袖招。」

  她隨口編派一個裁冬嘴裡經常出現的青樓名字,她想,到處都有紅袖招吧,否則裁冬的故事裡,不會說來說去,每個妓院都是這個名。

  「你叫什麼名字?」他勾起她的下巴,不准她回避。

  「我叫繪夏,繪畫的繪、夏季的夏。」

  「我很好奇……」

  「好奇?不會吧,我這個人很簡單,沒什麼值得好奇的。」她想逃了,在他精銳的目光中。

  是不是哪裡穿幫?除了幾次的腦子打結外,她有沒有表現得太像李若予?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再努力,也改不了潛藏在心底的本性,但……不會有事吧?剪春給了她一張迥然不同的面容。

  「你有沒有聽過宇文驥?」他專注的眼神,讓她明白他的認真。

  「聽過。」她實話實說。

  「你聽說中的宇文驥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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