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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可他再難受,她也沒有犠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高貴情操,何況解藥當完當小妾,她哪有那個命,肯定上任不到三天就成炮灰。

  左右想想,橫豎都是死,咬牙,娟娟決定賭一把!

  遠遠繞開床上的燕靜,她打開窗,看一眼還守在外頭的宮女丙,抓起板凳重重砸向門,她扯開嗓門大聲叫喊:「殺人了,五殿下死了!」

  五殿下死了!

  宮女丙聽見,心頭大驚,怎麼會死了?難道是藥下得太多?

  轉身想逃,卻猛地想起,她怎麼能跑?如果壞了娘娘的計劃……會被滅口的呀。

  握緊拳頭、橫下心,她決定,如果五殿下真死了,便賴到塗娟娟身上,就說、就說五殿下的死和她無關,她只是經過。

  轉身打開門,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屋裡,發現燕靜躺在床上不斷扭動,強大的藥力迫得他身不由己。

  胡扯!五皇子沒死啊,宮女丙鬆口氣,這才發現不對勁——塗娟娟呢?

  問號方形成,一個猛力重擊砸上她的後腦杓,她瞬間昏倒在地上。

  娟娟發抖、手中長棍掉落,微顫地合掌,念一聲阿彌陀佛後,她道:「對不起,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她把宮女丙拉到床上給燕靜當解藥,此時他抬頭與她對望,她訝異的發現他眼底閃過一分清明。

  娟娟忍不住歎息,這人定力了得!

  走到門外,她本想守在門邊的,可猶豫半晌後,還是決定遠離是非。

  不能往前院走,要是碰到主事者,必定東窗事發。沒有別的選擇,她只能往後院跑,才躲到大樹背後蹲不到兩刻鐘,就聽見有一群人朝自己屋裡行來,看來是想抹黑燕靜的名譽。

  她正在為他多舛的命運悲歎時,房間的後窗突然打開,燕靜跳了出來,他的衣服皺成一團,臉上潮紅解除,眼底混濁消弭,很顯然已經用過解毒劑。

  他與娟娟有志一同,竟選擇同一棵大樹,她被抓包也是滿心無奈,她不仗義撇下燕靜就跑,可在那個情況下,她能不跑?

  燕靜楞了一下,飛快衡量情勢,一指點上娟娟的啞穴,扶起她的身子縱身一躍,兩人雙雙飛往樹梢,濃密樹葉一擋,順利隱身。

  屋子裡乒乒乓乓鬧一場,幾名太監宮女不死心,從前院找到後院,把每寸地都給翻了,娟娟暗歎好險,要不是燕靜,自己肯定被當場逮獲。

  五皇子果然深謀遠慮,不愧是太子呼聲最高的人選,她滿心崇拜敬佩!

  看見樹下前前後後、忙成一團的太監宮女,她又感激起燕靜點了自己的啞穴,否則她會忍俊不住笑出聲。

  終於人群散去,又過上半天,確定沒問題後,燕靜才解開她的穴道。

  「你看我做什麼?」他的口氣怏怏。

  她澄澈的眼光竟看得他心頭發慌,他身邊沒有乾淨人,關關是唯一的少數,所以他對她傾心,而這個塗娟娟竟然有著相同的目光?難道泉州女子都似她們這般?

  「五殿下打算怎麼做?」娟娟咬牙切齒,這回皇后把她惹毛了,她不會善罷干休。

  「還能怎麼做?」燕靜苦笑,他只能繼續隱忍,多年來他閃過無數暗算,除了忍之外,又能如何?

  「鬧吧!」

  鬧?他失笑,看向單純得有點傻氣的女人。「你以為我是不懂世事的孩子,能夠不顧後果的胡鬧?」

  「誰說不行?一味隱忍,只會讓對手覺得五殿下可欺。試問,多年以來可有因為您的隱忍退讓和咽下委屈,讓對方起了歇手心思?況且我並非要五殿下潑婦似地胡鬧一通,而是要讓您告了禦狀,再得王心!」

  娟娟的目光朝他望去,眼底有著不容置疑。

  豁出去了,這回她非得掙回自由、自主、自在、自重……這些是她原本擁有,卻因為進宮被剝奪殆盡的東西。

  兩人就這樣定定地互相望著對方,許久,像是醍醐灌頂似地,燕靜頓悟。

  是啊,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既是如此為何還處處退讓?若非認定自己軟弱可欺,怎敢明目張膽的設計他?

  至於父皇,他還想維護那張虛偽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假面具,任由愛鬧的孩子有糖吃,不鬧的孩子受盡委屈,對吧!

  吸氣,他不猶豫了,問道:「你想要什麼?」

  聽說,塗姑娘惹惱了謹妃娘娘,被囚禁在承賢宮

  這可是大事!和謹妃娘娘不對盤的盧貴人,能不趁此機會踩上幾腳?

  她一狀告到皇帝跟前,大聲哭訴:「十七皇子到處找塗姑娘,說要聽故事,可塗姑娘被謹妃娘娘給關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塗姑娘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惹惱了謹妃娘娘?」

  皇后不確定昨日的設計哪裡出錯,五皇子沒中毒、塗娟娟不在屋裡,應該守在門外的小宮女卻死在塗娟娟的床上。本想讓此事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沒想到盧貴人竟將事情掀開。

  皇帝傳喚謹妃和娟娟時,燕靜隨後跟上,他們進入禦書房,燕靜朝皇后望去一眼,冷笑。

  謹妃對皇帝、皇后行過禮後,靜立一旁,而娟娟和燕靜跪到地上。

  素來溫柔的謹妃緊蹙柳眉,而燕靜、娟娟垂首,一語不發。

  屋帝亦是沉默不語,目光掃過眾人,心知,他們這是有戲等著讓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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