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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梁璟朱隨之下車,望向她那張堪稱普通的臉,下意識一掐,嗯,觸感不錯,幸好肉很嫩,幸好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很靈活,幸好她的氣質很不錯,幸好……

  在梁璟朱動手攻擊的同時,梁瑀晟也伸手把她的頭髮亂揉一把,暖暖的掌心讓她忘記臉頰的微疼。

  她貪看梁瑀晟的笑臉,又道:“實話說,我這長相呢,說美,稱不上,但說醜……也不至於,我的容貌走的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中庸之道。”

  果然,她的話惹出梁瑀晟、梁瑀昊的捧腹大笑,彎成月牙的眉眼落進她的視野,讓她很開心、很有成就感,彷佛只要能製造他的快樂,她的存在便有了意義。

  一人一手拉起她,梁瑀晟、梁瑀昊笑出幾分心疼,打從曦曦離開王府那天,他們就覺得心裡丟失一塊叫做“喜悅”的區域,現在看著她、聽著她說話,感覺那塊又給補了回來。

  “你長這樣叫中庸之道,那葉方呢?”梁瑀昊臭臉問。

  他都快嫉妒瘋了,疼上十幾年的好妹妹,怎就喊別人哥哥去了?明明他才是正統。

  “我那親哥哥啊……他屬於易守難攻、萬籟俱寂——呃,誰看見都會主動沉默的那一型。”

  哈哈哈,三個人再度大笑不止,彷佛那些個在王府裡說笑玩鬧的下午回來了。

  梁瑀晟戳上她的額頭,說:“嘴真損。”

  “損?不對,這叫做真誠。”

  沒想梁瑀昊輕哼一聲、計較上了。“葉方是親哥哥,我和大哥是啥?”

  眉彎彎,她一手勾上一個,頭靠靠梁瑀昊、再靠靠梁瑀晟,然後貼在兩人手臂間。

  “你們是我最最親密、最最心愛、最最在乎的哥哥啊。我與葉方流著相同的血,可我與大哥二哥擁有的是相同的心呀,缺點血死不了人,沒了心、哪來的性命與靈魂?”

  “哼!巴結。”被冷落的梁璟朱又掐住她的臉,道:“那我又是誰?”

  “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完了,二哥有空得給四皇子把把脈。”

  “別轉移話題,說!我是誰?”也不知道哪條筋不對,過去對於她的冷落,他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兒個卻硬是上心了。

  “你是皇親貴胄呀,三歲小孩都知道的答案。”葉曦蹶蹶嘴。

  “再、說、一、次?”口氣平平、不見憤怒,但誰都聽得出威脅成分。

  “不是皇親國戚嗎?那是……無利不起早的奸商,滿腹算計的……”

  沒等她說完,梁璟朱一把扯住她的發瓣。“沒良心的臭丫頭。”

  “啊……痛……”葉曦哀哀叫,猛拍他的手。“放手放手、放手啦!”

  看著兩個玩鬧的傢伙,梁瑀晟、梁瑀昊搖頭失笑。

  “放手可以,說句能聽的話來聽聽。”

  這是活生生、明明白白的思想迫害,是靈魂戕害,是……哦!她突然想起來,人家是淘墨齋東家,號稱衣食父母的角色啊,瞬間氣勢消風、巴結上心,她換上一張嬌俏笑臉,雖然假得有點厲害,但、盡力了。

  “你是璟朱哥哥呀,是大樑朝最偉大的商人,南貨北銷、北貨南運,搬有運無,為國家帶來豐富稅收,是利國利民的民族英雄……”

  一眨眼,奸商變英雄?

  “你這張嘴,很能呐。”梁璟朱鬆開手,卻覺不順氣,又往她頭上亂揉一通。

  頭髮被揉成雞窩,但她半點反彈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天大地大,誰比衣食父母更大?“應該的,我靠嘴吃飯咩。”

  “狗腿,才幾天就養出這副虛偽尊容。”梁璟朱噴嘖兩聲。

  “虛偽是一種成長,是代表成熟的勳章。”葉曦沒有半點羞愧。

  “勳章?連這種話都掰得出來?”

  “不是掰,是事實,就像那位排行老大的皇親貴胄,多少文武百官背地裡說他畜生不如,當著面卻誇他英明神武,沒人的地方說他暴躁惡毒,有人的地方猛贊他高瞻遠囑。這得經過多少歲月的淬鏈,才能養出見人說人話、計鬼說鬼話的成熟度?”

  排行老大的……一個栗爆往她額上彈。“膽子肥啦,連這話都敢講,不怕隔牆有耳?”

  葉曦順勢倒進梁瑀晟胸口。

  “我又沒指名道姓,誰愛對號入座,關我啥事。”葉曦笑眯眯說著,半點不害怕,有人護著,她的膽子肥得理所當然。

  “行了,別欺負曦曦。”梁瑀晟把曦曦護在身後。

  就說吧,天地間最疼她的肯定是梁瑀晟!

  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梁瑀晟問:“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我天天想念哥哥,哥哥不來,我多擔心呀。”

  “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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