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藥娘掌家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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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怎麼想的嗎?她想他被嚇到了,她想他把她當成妖魔鬼怪,她想他在乎她嫁過人…… 她想過很多,每個想法都讓自己不愉快。 她試圖告訴自己,他沒那麼重要,就算失去了也無妨。 她試著說服自己,反正早晚都要放下,早點放下早輕鬆…… 誰曉得,她全想錯了,他不回家竟然是為著去冒險受傷。 「小姐小姐別生氣,小生這廂有禮。」 甩開他的手,瞪他兩眼,她問:「為什麼?」 扳倒霍王是皇上心口不能說的秘密,為這個秘密甯語塵受過多少委屈,他連家人都沒講,他說了……萬一洩露了怎麼辦?蘇蒙臉上淨是掙扎。 「不能說是嗎?那就別講。」 無所謂的,反正她對他不重要,她的擔心、緊張、焦慮只是多餘,她之於他…… 委屈了……是,委屈得很。 只是無數的失望挫折,造就她對人情世故的通透,她知道難過不必逢人就講,哀愁只能靠自己消化,終有一天,吞下足夠的失望,她將會強大,屆時再多的委屈也會雲淡風輕。 所以她說「那就別講」,口氣很通情達理,她的表情未變,眼角的溫柔仍在,但他知道,她難過了。 她對他交心,他卻對她隱瞞,不公平對待,會不會讓她把心收回去?下意識地,他握住她的手。 「做什麼,我在處理傷口。」 他拉著她坐在自己身前,從身後抱住她,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在幫皇上收拾霍王。」 土匪?老大?農戶……他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早該猜到的。 那天他告訴她許多超乎想像的事,瞳瞳全數接收了,原來他身上背負的家仇比她更甚。 她對他的「舊友」迷感興趣,但是從頭到尾,她除了傾聽,沒有發問。 不過這回,他說話算話,待在家裡整整一個月,沒有出門。 臉上的傷早就養好,他成天在她和晚兒身邊轉著,不過偶爾她還是會從他嘴裡聽到一些消息。 比方百姓向朝延呈上萬民書,狀告霍王橫微暴獻,導致百姓貧病交迫、流連失所。 比方他的「舊友」成為霍王最得用的手下。 比方皇上派出一隊暗衛,正朝嶺南而來…… 每次說到這個,他眼底有掩也掩不住的興奮。 晚兒和新加入的小廚阿晨、阿曦處得很好,三個人從早到晚綁在一塊兒,誰也離不了誰。 蘇蒙教他們習武,瞳瞳教他們背詩,晚兒愛上扮老師這遊戲,時不時拉著阿晨、阿曦,考校他們認字、默書。 當然,多數時候三個人像脫韁野馬,在村裡上下蹦躂個不停,但也因此晚兒的語彙進步得更加神速,現在一口氣可以說上一、二十個字。 瞳瞳也忙,吳掌櫃那裡動起來,他租下一間很大的院子當製藥廠,瞳瞳幾乎每天都進藥廠,手把手教導他們如何制做藥丸。 有空的時候,她也會繞到蘇記,現在孫掌櫃待她的態度,簡直就是在迎財神,她教大廚做菜,他把銀票奉上,初識時的斤斤計較沒了,他慷慨得讓瞳瞳懷疑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當然,孫掌櫃的態度丕變,是因為主子爺一聲命令,既然她努力擴錢不是為了野男人而是為著營救親哥哥,他理所當然要幫上一把。 放下筆,瞳瞳把桌面收拾乾淨,問:「晚兒呢?」 「張尋帶著三個小傢伙上山,說是要摘棠梨子。」 「快中秋了,山上的棠梨子應該熟透了,我答應給他們做糖葫蘆。」 「你待他們太好,天天給他們弄吃的,晚兒都快變成胖墩子,就是阿晨、阿曦都肥上一圈。」 瞳瞳失笑,昨天王氏還在抱怨,才剛上身的衣服,怎麼又小了。 「孩子本來就是用來寵的。」她理直氣壯。 「你就寵著吧,哪天三個傢夥爬到你頭上再來哭。」 「你就是被寵大的,也沒見你變壞啊!」 蘇蒙告訴她了,告訴她小時候的他有多痞、多霸道,多讓家人頭痛,但祖父母不管不願,就是要把他捧在掌心裡罷著。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一笑,蘇蒙拉起她說:「走吧。」 「去哪裡?」 「去後山,你不是一直想到後山看看有沒有珍貴的藥材。」 後山和前山不同,高山峻嶺、林木茂盛,裡頭毒蛇猛獸很多,但也因此鮮少有人跡,最好的藥材往往長在那樣的環境裡,她心動不已。 「你要陪我?」 「不然呢?誰敢當著我的面說要陪我娘子?」 說到這個,瞳瞳笑開。 張尋見晚兒短短時日學會說話、學會背詩認字,懊惱極了,到處說:「就說就說,娶對媳婦旺三代,當時我就不該省那二十兩,要是把人娶回來,我家兒孫很快就能替我爭個爵位了。」 爵位有那麼輕易得的嗎? 還是玩笑話,但落入蘇蒙耳裡就變了味道,他把張尋拉到前山狠狠揍一頓,就因為他提及二十兩銀子。 蘇蒙恨不得瞳瞳早點忘掉這事,張尋偏要舊鍋炒冷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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