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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蘇蒙放下圖畫,走回桌邊,看著新上的菜色,這都是他家娘子想出來的呢。

  可惜甯語塵沒機會吃,下回再請他一頓吧!

  正想著,砰的一聲,門被粗魯撞開……

  §第八章 蝴蝶效應

  「老大受傷了。」

  正在做菜的瞳瞳將鏟子一扔,匆匆忙忙往外跑,剛到大門口,就看見遠方一群人簇擁著,蘇蒙趟在木板上哼哼唧唧喊個不停。

  腦漿在瞬間凝結,所有可怕的、血腥的畫面跳進腦袋中,瞳瞳忍不住眼眶發熱,鼻酸,恐懼上揚。

  他傷了?很嚴重嗎?嚴重到連站立都有困難?嚴重到忍不住疼痛嗎?

  她大步跑去,沒注意到晚兒也跟在後面,搖搖晃晃的往前跑,在看清楚木板上的蘇蒙時,她控制不住哭了。

  怎麼會傷得這麼厲害?他的嘴角帶著血絲,進氣少、出氣多,慘白的臉孔令人驚惶,是誰傷了他?

  握住蘇蒙的手,只見他勉強睜開眼睛,勉強拉出一絲笑意。

  「別擔心,我沒事。」

  傷成這樣怎麼可能沒事?他能糊弄過別人,哪騙得了她,她是大夫啊!

  她沒說話,拉著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墜,墜得他心好痛。

  她的掌心很軟,軟得他心也跟著發軟,不多久,另一隻手也被小小的掌心握住,是晩兒,他也在哭。

  現在他也說不清楚了,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歡喜,看著母子倆的眼淚,真是的……演得太過了。

  時間往前推——

  霍王府的侍衛搶進門裡,蘇蒙把猥瑣、惶恐的商人演得淋漓盡致,對方還沒開口,他立馬嚇得癱軟在地。

  「左靜呢?」

  他矢口否認卻左顧右盼,擺明「本人正在說謊」。「爺、爺找人嗎?這,這裡只有我一個,沒有別人啊。」

  接下來一陣拳頭加恐嚇,他オ「不得不」低頭,語無倫次說:「爺饒了我吧,左、左爺從窗戸跳下去,他,他跑很遠了,說,說不許我透露他的事……」

  他結巴,他哀哀叫,他被逼問後,把所有的事全招了。

  「……對對對,我是捧過蔣仙兒的場,可那是在她跟左爺之前的事,我沒想到左爺怎麼會突然想到我,我發誓,左爺不在的時候,我絕對沒有上水煙胡同找蔣仙兒。」

  「哪來的暗渡陳倉?哪來的舊情複燃?我和蔣仙兒不過是路邊偶遇,左爺誤會我了,他特意來警告我,可,沒有的事兒,讓我怎麼認……」

  蘇蒙嘮嘮叨叨說著,目的只有一個——坐實左靜確實逗留在城裡,並且將蔣仙兒的事給透露出來,順帶將左靜與香袖招做出幾分關係聯想,這邊一點,那邊一點,霍王的想像力分無關遠弗屆,左靜的罪,甩不掉了!

  那時,蘇蒙確實挨打了,可他誰啊,自然能夠避過要害,讓每一拳都打在明面上,看起來很慘,其實全是皮肉傷,無礙的。

  但戲得往下演,還有兩個眼線跟著呢,只是心疼,心疼母子兩的金豆子。

  終於,他被抬進屋裡,瞳瞳把所有人都給打發回去。

  關上門,眼淚一收,她把晚兒抱在膝間哄著,口氣不善道:「還要再演嗎?」

  他做了個噤聲動作,凜神細聽,目光往外掃過,片刻後鬆口氣歎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方オ握住他的手時,她趁機為他把脈,確定沒有內傷,傷全在表面上,這才放下心。

  如果他是個紈絝便罷,可他身懷武藝,這樣的傷怎會讓他叫喊不停?所以他在演戲,她便配合他演出。

  定眼望他,片刻後,她輕聲對晚兒說:「去廚房,讓王嬸嬸給你做飯吃,好不好?」

  「娘一起。」

  「娘先給爹上藥。」

  「爹很痛。」

  「我知道,我會小心一點,上過藥之後就不痛了。」

  「晩兒幫爹吹吹。」

  兒子的關心,讓蘇蒙心甜不止,更後悔了,他不該教兒子這麼擔心的。

  「晚兒別擔心,娘在呢,你乖乖吃飯、好好長大,以後再有壞人欺負爹爹,你才能護著爹爹,對不?」

  瞳瞳的話很有說服力,晚兒點了頭,乖乖走出房間。

  門關起,她拿過醫藥箱,一語不發的細心為他上藥。

  看著她的表情,他知道她惱了,帶著幾分討好笑臉,他說:「我給晚兒買了兩個小廝,明天牙婆就會送過來,一個五歲,一個七歲,以後有人陪晚兒玩,你就不必時時掛心。」

  他離家數日,帶回一身傷,就為著買回兩個小廝?什麼時候買人也是危險工作?她沒應聲。

  看來氣得有點大,蘇蒙轉換話題。「我剛看到那十幾畝地的草藥,長勢很好。」

  關他什麼事?沾了烈酒的棉布擦上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滿臉求饒,她本想更用力的,這會兒卻放輕了動作。

  「接下來我都不會出門,在家裡好好陪你,行不?」

  「你上次也這麼說,可是沒過三、五天,又不見人影,食言而肥,你不見胖,倒是我的心邊寬了,不在乎、不介意,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家。」

  她說著違心之論,他完全理解。如果不在乎、不介意,怎麼會一直掛心?拉拉她的手他給她一張俊美無儔的笑臉。

  哼!那日她向他交了底,隔天他就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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