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相爺的私房藥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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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嘗不曉得染染心裡不好過,染染等於是她看著長大的,兩人的關係本就如同母女,更別說是因為有染染替她調養身子,她才能夠懷上孩子,染染對她而言,簡直比親生女兒還要更親。 這段日子,少主的表現、染染的不平,甯嬸一一看在眼裡,偏又不能多嘴,少主叮嚀過了,什麼話都不能講,可她真是忍不住了。 見甯嬸張開雙臂,染染想也不想就往她懷裡撲去。 甯嬸輕輕拍撫著染染的背,任由她發洩委屈。 不能在雲曜面前流的淚,流了,不能在小翔跟前說的委屈,她想說了,「甯嬸,我難受。」 「我明白。」甯嬸的眼眶也跟著泛紅。 「我沒有做壞事,他們不可以委屈我。」 「是啊,染染只做好事,他們憑什麼委屈你。」這孩子敏感而多情,這樣的話,是憋了多久、憋得多痛才肯說? 「要我引蠱,可以老實講,為什麼把我蒙在鼓裡?身體是我的、命是我的,我有權利說Yes或No吧。」 甯嬸不明白什麼叫做Yes或No,但也猜得出她的意思,她抱著染染,輕輕搖晃,笑著回道:「這件事,是你甯叔不對,怪不得少主。」 染染抬起頭,一臉疑惑。 甯嬸朝她微微一笑,續道:「當初小翔把你從寒碧潭撈起來,你已經沒有氣了,可是小翔捨不得把你給埋了,他像甯嬸現在這樣抱著你、搖著你、拍著你,還哼著歌兒。 「那是第一次我在小翔臉上看見溫柔,明知道不妥,我還是由著他,打算等到深夜他睡熟了,再偷偷把你抱去埋了,沒想到你居然活起來了,甯叔訝異,細細把脈,發現你的體質屬陽,適合做為引蠱的對象,可少主當下就反對了。 「是你甯叔不死心,硬要逼你練武,天天逼你喝湯藥,他想把你的身子給養壯,他想著,往後就算引蠱成功,你也不至於像少主這麼痛苦。 「《毒經》上說,雪蠱不會在同一個宿主身上待超過二十年,你甯叔便認為,再給他一個二十年,他肯定能找出解蠱的法子,所以不管是少主或甯叔,都沒想過用你的命去換少主的。」 「是……這樣的嗎?」 「甯嬸不明白,你這樣冰雪聰明的孩子,怎麼碰到感情事就變得糊塗了,你想想,倘若少主想用你引蠱,何必千方百計撮合你和靖王,他這是想把你托給靖王啊。少主打出娘胎,身上就帶著蠱蟲,他今年已經二十三歲,早就超過《毒經》上記載的年限,加上朝堂事,他日夜熬著,你覺得他還有多少時間可活?他這不是想在活著的時候,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嗎?」 甯嬸的解釋讓染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滿腦子都是《毒經》記載的二十年,所以雲曜活不久了?怎麼可能,他的脈象不是還很好嗎,甯叔天天幫他把脈的呀。 是了……全都瞞著她,難怪不讓她把脈,難怪不肯解釋引蠱,難怪已經入冬,卻不肯讓她上他的床,他一門心思全是想把她推開。 他以為這麼做她就不會受苦嗎?他以為的好,對她真的是好嗎?去他的什麼麒麟才子,他根本是個自以為是的大笨蛋! 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痕,染染問道:「甯嬸,為什麼少主打出娘胎身上就帶著雪蠱?為什麼少主身體不好還要熬著替靖王謀位?人人想當官,求的不是財就是權或名,可少主樣樣不缺,為什麼還要攪和朝廷事?」 過去不問,是因為尊重個人隱私,可是現在,她發覺自己知道得太少,若不是沒有足夠的訊息,她不至於猜錯,不至於在雲曜推開她之際,感到生氣、忿怒,然後兩人漸行漸遠。 甯嬸勾起染染的臉,審視她眼底的渴盼。 在璿璣閣裡,少主的身分不算秘密,圍在少主身邊的幾個都知道,少主不對染染言明,是怕她憂心,可現在……夫君說了,少主熬不過百日了,這種情況再不說,兩人之間會有多少遺憾? 深吸氣,甯嬸點點頭,下定決心,就算時日不多,如果染染可以帶給少主快樂,為什麼不?少主這輩子,夠辛苦了。 「甯嬸,求你告訴我。」染染懇求道。 甯嬸握住染染的手,陷入回憶,低聲道:「這個故事要從二十三年前講起……」 不管寧朝天轉到哪個方向,染染就會站到他面前與他對望,且眸光有著無悔與堅定。 「不可能,少主不會答應的。」寧朝天煩透了,她已經磨了他一整個早上。 「不需要經過他同意,他是利益既得者,只要受害者願意就行了。」 他聽不懂她那堆亂七八糟的話,但是很清楚,她心意已決。「你確定?」 「這不是甯叔希望的?」 「對,但少主早讓我死了這條心,你沒發現嗎,老曹不再逼你習武,我也不老灌你藥湯了。」 「意思是,沒有強健的身子,雪蠱發作起來,我會和雲曜一樣痛?」 「不,更痛,你比誰都怕疼,跌個跤都能暈過去,沒有一副打熬出來的身子骨,說不定真會要你的命。」寧朝天恐嚇道。 他原以為染染知道引蠱之事後,這膽小怕痛的丫頭會哄著小翔帶著她去挖洞躲起來,沒想到她居然到他跟前表示願意替少主引蠱。 「那得看甯叔的能耐,您有本事把二十年延長成二十三年,難道沒本事把我的小命留下來?」 「你自己封了個「女神醫」的名號,且少主毒發時,你也親眼看過,你先問問你自己,你認為你可以熬得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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